第十四章(2 / 2)

江窈麵露欣慰:“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你如今既穩坐東宮太子位,日後必有你大展宏圖的時候。”

連枝著急忙慌的跑進殿,衣裳打濕了大半,臉上更是大驚失色:“了不得!”

“出什麼事了?”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連枝氣喘籲籲:“廣陽郡主不知道為什麼有了輕生的念頭,爬上了摘星樓,意圖自絕,禁軍統領帶著侍衛在底下圍了一圈都拿她沒轍。”

大鄴皇城大大小小的宮闕樓宇加起來一共有三百二十七座,其中登頂後足以俯瞰整個長安城的,唯有摘星樓。

江煊看了一眼江窈,二人麵麵相覷,一前一後上了轎輦朝摘星樓趕。

摘星樓底下烏泱泱一片穿盔戴甲的將士,一個個直挺挺的站在雨裡,仰著脖子朝上頭看,雙臂攤的很高,大有一副誓要爭先恐後接住廣陽郡主的架勢。

鄭太後早已得了信趕過來,她坐在轎輦裡朝外頭探了探頭,天昏地暗,薄暮冥冥,摘星樓上飄著一塊絲帛,螞蟻一樣渺小的身影。

袁氏哭哭啼啼抱著傘柄跪在轎輦外頭:“太後娘娘,您千萬要為她做主啊,郡主若是去了,我活在這世上可就再也沒什麼可以指望的盼頭。”

鄭太後太陽穴鼓鼓的疼,袁氏哭喪似的聲音摻雜著雨聲,她當真沒料到廣陽郡主會這般不通靈慧,為父殉身說起來彆人還能誇你一聲孝女,要是為了情情愛愛的尋死覓活,真正兒有辱皇家門楣。

“讓她跳!隻當哀家過去白教養她那十多年了。”

袁氏整個人瑟縮著,老態畢露:“太後娘娘,話不能這麼說啊,您如今是否極泰來,子孫膝下繞,隻求您發一發慈悲心,體諒一二。”

鄭太後擺擺手:“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這般大的年紀,何苦折騰自己,。”

“太後娘娘說我折騰自己,您又何嘗不是惺惺作態?”袁氏的聲音打顫,用儘力氣聲嘶力竭道,“倘若現在站在那上頭的是建章公主,你可會坐視不管?”

“哀家看你是魔障了,再信口胡謅,仔細你的舌頭!”

鄭太後被她這話氣得一口氣沒上來,一時間岔氣,宮女流珠連忙拍著她的背順氣。

“哀家倒要問一問你,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謀逆犯上,本就不得好死。你廣陽王府尚存兩名女眷,憑的是什麼殊榮,陛下待廣陽府已是仁至義儘。”

禁軍統領邁著匆忙的步伐,跪在袁氏身旁:“建章公主和太子殿下朝上頭去了。”

“陛下養你們乾什麼吃的!”鄭太後將手搭在流珠臂彎上,差點兒出轎輦,流珠在一邊規勸。

禁軍統領低頭喪氣:“末將無能。”

江煊拽著江窈的袖口,整個傘柄都往她那頭偏,他自己半邊身子淋的濕透卻渾不在意。

他擔憂的看著江窈:“要不你在底下等著我?”

江窈搖頭,咬著唇踩上石階:“看在夜明珠的麵子上。”

“什麼夜明珠?”江煊聽得納悶。

江窈沒吭聲,石階很滑,雨水順流直下,全靠江煊的體力死撐。

她心底狠狠的咒罵謝槐玉,真是個王八蛋。

江窈咬牙切齒道:“謝相人呢?”

江煊無奈的告訴她:“他今天當監斬官。”

等江鏡莞坐在木欄邊上醞釀了小半個時辰,江煊江窈二人才姍姍來遲。

她衣袂飛舞,頭發絲濕濡的躺在頸窩裡,整個人都寫著我欲乘風歸去六個大字。

江煊伸出掌心去夠她:“郡主,莫要胡鬨。”

江鏡莞撐起身子,扶著柱杆,站在木欄上搖搖欲墜:“不要過來。”

“我們不是來勸你的,你要尋死沒有人能夠攔得住。”江窈揪住江煊的衣帶,把他往回扯了一把,“隻是有一件事,你想清楚了沒有?可彆到時候找閻王爺伸冤啊。”

江窈麵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底一陣唏噓。

喜歡上謝槐玉這樣的人一定會粉身碎骨,

她可不想粉身碎骨。

至少現在不想,她隻想永遠立足於不敗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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