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謝槐玉不經意間瞥到她腕上的紅印, 想到之前鄭岱對她的僭越行徑,他蹙眉看她,手上的動作一輕。

江窈終於得以重獲自由, 對謝槐玉的古怪無力吐槽, 說明她的猜測不錯, 謝槐玉十有**是中了什麼降頭。

她搓了搓手背, 下一秒謝槐玉又裹住她的指尖,將她的手把玩在掌心裡。

江窈被他的動作震住,整個人處於當機狀態,就這麼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交疊在自己手背上。

“冷都不知道吱聲麼?”他掌心的溫度狀似無意包裹著她, “連枝就是這麼伺候你的?”

“你怎麼說話像我皇祖母一樣……”莫名其妙就比她長兩個輩分,瞎占便宜。

謝槐玉忽然和她挨得近極了,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眼睫濃密,此時低垂的神色一絲不苟。

寂靜的廂房裡,光影斑駁交織出他的倒影,江窈抬眼的一瞬間,和他四目相對,一對狹長的眼睛, 扇形的雙眼皮埋在深邃的眼眶下, 眉鬢雋永, 漆黑的眉宇嵌在他清白的膚色裡。

他眸光裡泛起的波瀾,足以讓她聽到山風搖動的聲音。

江窈一顆心陡然跳得七上八下,連什麼時候跟著他走出廂房都忘記。

稀裡糊塗跟著他穿過長廊,江窈絞著帕子, 她在懊惱自己的不矜持,誰知道謝槐玉又在耍什麼花招。

謝槐玉忽然止住步伐,江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嗑在他烙鐵似的背上。

她摸了摸鼻尖,嗔著眼看他。

謝槐玉接過小廝呈上來的一方紫檀木匣子,好似沒有瞧見她的窘迫不安,他當著她的麵打開木匣。

裡頭擺著一塊紅絲玉的印鑒,棱角上鐫刻著栩栩如生的花棱。

江窈猶豫的拿出來一看,草書體的建章二字,和秦正卿之前送她的完全不一樣,連風格都大相徑庭。

她似乎想起什麼,重新放回去,沒有再看一眼,“你請長安城的哪位名匠刻的?”

“閒來無事,親手刻的。”謝槐玉漫不經心的看著她。

江窈這才沒有再推辭,這還差不多,最起碼人家秦世子也是自己親手刻的。

雖然之前秦世子送她的那塊印鑒她早已束之高閣,用料也比不上眼下這塊。

這就好比珠玉在前。俗話說禮輕情意重,往後再次一些她既不會輕易收,更不會入得了她的眼。

定國侯大婚這一日的酒宴散後,眾人三三兩兩起身和孟老太君告辭。

府上家丁將鄭岱醉倒後花園的事稟告上來,老王妃袁氏順著杆子往上爬,借機將此事當笑話似的大肆宣揚,話裡話外都在數落鄭侯爺的有失體統。

孟老太君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橫豎麵前都是家裡知根知底的親眷,她也不忌諱什麼,夾槍帶棒似的開口:“侯爺會走到借酒消愁的田地,也不知道是因為誰的緣故。”

袁氏心裡頭本來就不痛快,自己捧在手心裡養了二十年的廣陽郡主臨到頭嫁給人做妾室,要是換成以前,她早就和定國侯府的人拍案叫板。

今時不同往日,廣陽王府的境遇每況日下,能給廣陽郡主籌劃到這樁婚事,對於她來說,死而無憾。

但這不代表她能夠忍得了孟老太君這樣出言不遜,袁氏陰陽怪氣的懟回去:“若真是個有風骨的,大可以求陛下收回成命,說到底還不是貪生怕死。”

孟老太君橫眉一豎:“我能讓她進侯府,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典。”

言下之意,隻怕是往後廣陽郡主在侯府的日子不太好過了。

這倆人就這麼你一我一語,誰都不肯讓步,最終鬨得不歡而散。

鄭太後剛開始還勸兩句,後來乾脆嗑起瓜子來,瓜子皮劈裡啪啦堆了半個痰盂高,津津有味看完最後這一出大戲。

坐在回宮的馬車裡,鄭太後才對此發表見解:“不是冤家不聚頭,如今是兩灘渾水做了一家人,大喜的日子,非要鬨的這麼不體麵怪得了誰?”

江窈兜著膝上的小木匣子,頭也不抬的附和道:“皇祖母說得是。”

“今兒人人都兩袖空空出侯府,”鄭太後一眼就看出裡頭的彎彎繞,“怎麼偏偏你滿載而歸?”

“什麼滿載而歸……”江窈辯解道,“據我所知,壽合宮每個月的禮品清單,宮裡頭您排第二,都沒有人敢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