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2)

想她江窈以前在謝槐玉麵前, 趾高氣昂談不上,姑且也能算得上意氣風發吧。

好吧,她承認自己過去在他麵前也有些束手束腳, 可現在倒好, 連氣勢都矮一截。

就這麼和他相顧無言, 坐了一盞茶的功夫, 江窈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正想著和他告辭。

“過來。”謝槐玉忽然朝她攤開掌心。

江窈恍惚之間又想到上次生辰宴那夜,熟悉的氛圍頓時又籠罩下來。

她這次學聰明了,推諉道:“時辰不早, 我先回了。”

謝槐玉挑了挑眉:“說得好像你出來的時辰早似的。”

江窈一聽,他這是在埋汰自己呢, 她頗有些不服氣的看著他,“謝相待人接物時,一貫如此作風麼?”

謝槐玉又想起她說鄭岱那句禮待有加,說老實話,他平時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鄭岱,畢竟朝野上下, 比他資曆深的不及他官職高, 比他年紀輕的又都是些平庸之輩。

他自詡比下還是綽綽有餘吧, 偏偏到了小公主這裡,他成了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似的。

燭光微晃,謝槐玉已經傾身過來。

江窈屏氣凝神,沒有吱聲。

說到底這件事上, 謝槐玉幫了她,她也算乘了人家一份情。

人情債難還,但她遲早會還給他。

她微微低了低眼睫,小巧秀挺的鼻尖上泛著紅,清清淡淡的唇瓣,許是被天寒地凍暈出幾分嬌妍。

粉腮上露出姣好的顏色,讓人莫名心悸。

綢緞般柔軟的細發從她肩頭滑落,眉黛淡娥,青絲如絹。

江窈的後腰微仰,戒備又防禦的姿態,她怔怔的抬眼看他。

玉蘭色的發帶劃過臉頰,最終被謝槐玉牢牢握在掌心。

“君子動口不動手。”她有些惱,“謝相怎麼專乾欺負人的事呢?”

謝槐玉攏過她身後的發梢,“小殿下是當真不知道,還是在裝作不知道?”

江窈伸手去夠自己的發帶,謝槐玉當然不會輕易給她。

她一時間被他攪和的手足無措,等她再反應過來,整個人幾乎貼到他懷裡。

江窈看到他輪廓分明的下頷,喉頭微動,“彆動。”他的聲音低啞,吐息無意的浸在她耳根。

她鬼使神差的聽了他這話,靜謐的空間裡,謝槐玉身上淩冽的氣息撲麵而來。

謝槐玉替她捋起頭發,指腹穿過她的發梢,若即若離的擦過發根。

他幾乎沒有挨到她,江窈卻察覺到他手上的涼意,像溫柔寡淡的月色,灑在山河故裡的溫度。

她想起那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修剪乾淨,仿佛被晨露浸潤過一般。

而此時這樣的一雙手便穿梭在她發間,替她挽發,動作閒適又仔細,像在對待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珍寶。

江窈卻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被他給比下去,明明他那雙手才是獨一無二才對,至少她從來沒有在這世上看到過這樣好看的一雙手。

他幫她束著同心髻,多餘的發綹垂在兩肩,變戲法似的在她額鬢上釵著珠翠。

謝槐玉很快就坐正身子,看起來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矜貴又自持。

江窈心底劃過輕飄飄的失望,塵埃一樣落地,她隨口道:“你要不乾脆到我府上當差得了。”反正他這樣會服侍人。

謝槐玉淡淡的拂了她一眼,然後搖頭。

江窈剛想納悶的問他原因,想想也是,放著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不做,去她府上當什麼差,還得先去內務府挨一刀當閹人。

其實麼,他若是當真想來,也不用非去挨一刀的。

唇紅齒白的皮相,她都替他舍不得,實在不行她暫且把他當麵首養著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鄭太後向來都護著她,許皇後那邊也並非沒法兒交代。

“小殿下在笑什麼?”謝槐玉神情古怪,委實是小公主唇角的笑意太過招眼,貝齒微露,眸光流轉泛著漣漪,讓人十分想撈到懷裡抱一抱,再疼愛一番。

江窈一下子清醒,暗罵自己糊塗,男色誤人啊。

她一定要控製住自己,千萬可不能再無法亂想,想入非非。

“我真的有笑麼?”江窈艱難的開口,“你莫要誆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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