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2)

茶杯被江窈“啪”一聲敲在桌麵上, “你簡直太不像話了!”

江煊癟了癟嘴:“我又怎麼不像話了?我這都是實話實說。”

江窈麵露鄙夷:“你是不是又背著我看什麼話本了?”

江煊當然知道她都想到什麼地方去了,蒼白的解釋道:“皇姐,你莫要血口噴人。”

敢情隻許他說自家不成, 她被謝槐玉欺負便算了, 對付江煊麼, 她還是綽綽有餘的。

江窈威脅他:“我告訴父皇去。”

江煊連忙向她告饒, 掰著手指頭給她一一承認,將他這些日子以來看過的書名統統交代。

江窈聽他這架勢,大有一副背千字文的趨勢,清咳一聲:“儘是些淫.詞豔曲, 原來你每日裡待在東宮是在苦讀這些?”

“皇姐彆光說我呀,我這不都是撿你看剩下的麼?”江煊老神在在, “我記得你那時還和我感歎,說什麼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江窈嗤之以鼻:“根本沒有過的事,你彆是夢裡聽我說的這話吧。”

“以前你在鳳儀宮那會兒,凡是遇到什麼新鮮的趣事,好歹還能念著我一些。”江煊苦戚戚道,“現在可倒好。”

江窈蹙眉:“我現在怎麼了?”

“見色忘義。”江煊一字一頓道。

“你這是什麼時候添的毛病?”江窈眼觀鼻, 鼻觀心, “終日裡胡思亂想可不好, 回頭讓太醫給你看看。”

江煊一眼就看出來她在心虛,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你不僅見色忘義,你還背叛了我們的聯盟。”

江窈繃不住樂了, “是是是,因為我加入部落了。”

“什麼部落?”江煊咂舌,“你和謝相的秘密根據地?”

“你被秦世子荼毒了?”江窈義正言辭道,“彆和我提謝相,我和他談不上相熟,甚至連最基本的交情都算不上。”

這時候門扇傳來“篤篤”的聲音,不緊不慢敲了三聲。

姐弟二人不約而同的望過去,來人一身蒼色直裰長袍,峨冠博帶,豐神俊逸,除了謝槐玉還有誰。

江窈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尖,打臉真是來得猝不及防。

謝槐玉和江煊作揖後,又慢條斯理朝她作了一揖:“小殿下。”

江煊對此很是不服氣,非常不識時務的問道:“怎麼不見謝相喊我一聲小殿下……”順帶也好在朝堂上讓讓自己啊,尊老愛幼的道理他懂不懂。

“太傅平日裡沒教過你說話的規矩麼?你看看你成什麼體統,若我是肅王,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待著呢。”江窈存心在他們中間煽風點火,“整好內閣大學士在,也讓他指點你一番。”

江煊小聲嘟囔道:“皇姐不是說和謝相並沒有什麼交情的麼?”

“是啊。”江窈搗蒜似的點頭。

江煊隻相信眼見為實,敷衍的回道:“……是麼?”

“小殿下的戲言,自然是當不了真的。”謝槐玉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年前那一陣兒每天都雷打不動的去國子監,你說她和我有沒有交情?”

江窈氣結的絞著帕子,要說謝槐玉這話不妥吧,硬要她雞蛋裡挑骨頭她又挑不出刺來。

但從他口中一本正經的說出來,聽在旁人耳裡卻像變了味似的,好像他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交情一般。

江煊恍然大悟的哦一聲,江窈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腦海裡肯定又浮現出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麵。

“我先用膳,等等再來。”江窈果斷的向後退一步,不忘推一把江煊,“交給你了。”

隻是她這最後一句話更像是對謝槐玉說的,像江煊這麼個定時炸彈,確實欠收拾。

江窈覺得,阿鬥之所以扶不起來,確實是有原因的。

魚貫而入的宮人替她布膳,江窈慢騰騰的用著膳,一舉一動都遵循著皇家禮儀。

而在連枝看來,自家公主這用膳進度完全像個樹懶似的,以前巴不得公主能慢一些,真正慢下來了又替她乾著急,“殿下,再這樣下去菜都快涼了。”

江窈挾著筷子的手一抖,粉蒸肉頓時少了一塊。

糯而清香,酥而爽口,讓人忍不住想再來一口,但是江窈克製住了這種衝動。

“涼了就再熱唄。”江窈不情願的吩咐道。

等江窈磨磨蹭蹭的用膳結束,六角涼亭裡麵對而坐的二人早已下完一盤棋。

她姍姍來遲的趕來,才發現地上鋪著蒲席,象牙的棋盤簍子,另一邊還擺著一套陶瓷的茶具。

江窈粗略看了一眼棋盤上的殘局,說是粗略,其實仔細看了她也看不太明白。

隻知道謝槐玉執黑子,江煊執白子。

烏泱泱一大片黑子,白子都快被吃乾淨了,倒真成了一窮二白。

江窈這個二把刀都看出來,局勢何其壯觀,江煊又是何其慘烈。

再一看江煊,垂頭喪氣蔫了吧唧的,跟丟了魂似的。

這叫什麼,這就叫一報還一報,真是該。

不用想,江窈都能猜的出來,按照江煊著急的智商,以及不定心的性子,肯定纏著謝槐玉問了什麼不該問的話。

這麼一對比下來,江窈頓時覺得,自己在應付江煊這條路上,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她現在都不指望江煊能夠如何爭氣了,凡事隻能靠自己,謝槐玉遲早有一天會是她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