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2)

江窈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下意識的朝謝槐玉身後躲,仿佛這樣便沒有人注意到她。

謝槐玉撫過她的手背,似乎在安慰她。

來人穿盔戴甲, 坦然的朝二人走過來, 正氣凜然。

江窈記得他, 他送過自己一隻小灰兔。

賀雲翰走到謝槐玉跟前, 他確實將剛剛發生的儘收眼底,卻沒有做出什麼驚訝的反應,若不是他早就有所預料,那就可見他的心思深沉了。

像什麼都沒看過似的和謝槐玉互相頷首示意後, 賀雲翰作揖道:“殿下。”

江窈探出腦袋,勉強的應付了一聲“免禮”。

但凡是個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她和謝槐玉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何止是不一般,簡直太不一般了。

“回長安前,早有耳聞建章公主在國子監念書,平日裡難免會和謝相打交道。”賀雲翰道,“今日一見,殿下果然是尊師重道。”

見對方選擇睜著眼睛說瞎話, 江窈客氣的擺手:“哪裡, 哪裡。”

謝槐玉:“……”

“本公主乏了, 便先回去了。”江窈艱難的扯了個笑意,被人圍觀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還是連根底都不清楚的賀將軍,萬一被拿來做文章……

沒等她拔腿離開修羅場的氣氛, 賀雲翰道:“鄭侯爺為虎作倀多時,過去又常常和公主接觸繁多,天下的兵權總不可能永遠隻握在鄭家人手裡,謝相以為呢?”

她好像有點聽明白了,賀雲翰看不慣鄭侯爺那個紈絝,之間又有諸多牽扯,大概是想讓謝槐玉站隊?

十有**賀將軍故意乘著她在場才這樣說。賀將軍又提了一句她和鄭侯爺的淵源,可是她今天才莫名其妙被鄭侯爺擺了一道,用江煊的話來說,這叫超級記仇。

反正小賀肯定是個心機深沉的將軍無疑了。

她直接頭也不回的走了,會不會掃了賀將軍的麵子?如果沒有賀將軍,說不定她和謝槐玉現在……下一代都有定數了。

江窈不太願意摻和到這裡麵去,她和鄭侯爺結下梁子是一回事,彆人來插一腳又是另外一碼事,要怪就怪鄭侯爺自己得罪過的人太多了。

合作是要談籌碼的,偏偏她和謝槐玉的事情被人親眼發現了。

“時辰不早了,小殿下先回吧。”謝槐玉不疾不徐道。

知她者,謝夫子是也。

江窈這才趕緊脫身走了。

……

回長安城的路上,江窈想起這幾日的遭遇,忍不住感歎一句不可思議。

她不小心聽到了鄭侯爺的閨房樂趣,而她的好事也被人攪和了。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天道好輪回?但是她和謝夫子不一樣,彆人注定是一對野鴛鴦,她和謝夫子至少也能算得上花叢中的領袖人物吧。

她剛回到公主府,鄭侯爺明目張膽帶著外室去春狩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似的傳遍長安城。

連枝煮個茶的功夫,侯府上下已經鬨得雞飛狗跳。

江窈倚在美人榻上,聽連枝說到這事,“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傳十十傳百,侯府的丫鬟婆子都在嚼主子舌根,廣陽郡主嫁進侯府也有小半年,雖然沒有誥封,可是底下人都把她當正經侯夫人看待的。”

“廣陽郡主現在如何了?”江窈想起廣陽郡主尋死覓活鬨著跳摘星樓那會兒,可見她心理承受能力不堪一擊。

這事兒起因在於鄭侯不知檢點,廣陽郡主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聽說回廣陽王府了,具體奴婢也不清楚。”連枝道。

“你吩咐下去,若是廣陽郡主來訪,請她直接進來。”江窈想了想,按照老王妃的性子,向來放不下臉麵,這樁親事本來就是權衡之下,了著鄭太後的幫襯,光熙帝才下旨賜婚。

不出江窈所料,江鏡莞連廣陽府的正門都沒進得去,老王妃找了個貼身的婆子往門口一杵,和她說了一堆三從四德的道理,受了一肚子氣回娘家算什麼?

江鏡莞思前想去,還是來了公主府。

江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陪她靜靜喝著茶,等她先開口。

江鏡莞道:“當時人人都和我說嫁給鄭侯,不失為一樁天賜良緣,我知道他從來不曾對我上心過,可是我娘親和我說,他成了親,總會和以前有所不同。”

江窈不大樂意提過去的事。

這世上不存在什麼如果當初,大家都是第一次活,憑什麼能支配彆人呢?最多隻能給些建議,而不是意見。

江鏡莞和鄭侯的婚事,本來就是筆糊塗賬。

“我哪裡還能有什麼意願……”江鏡莞臉色煞白,“走到今天這一步,假如那時候沒有人勸我,我也會事事聽娘親的,姻緣一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江窈對她的軟弱差點無言以對,“你確實不該這樣灰頭土臉的回來,區區一個外室,你若真想立起來,務必要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他現在是我的夫,我自然是想和他好好過日子的。”江鏡莞伸手掩麵,泣不成聲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

江窈默默遞了方新帕子給她。

“他瞧不上我的家世。”江鏡莞唏噓道。

“廣陽王在世的時候,我父皇都忌憚幾分,同樣是皇親國戚,真論起親疏輩分來,他比你要矮一等。”江窈不屑道。

塑料花姐妹友誼建立的第一步,往往都是從共同厭惡一個人開始。

江鏡莞道:“可殿下也說了,那是我爹爹在世的時候……”

江窈看她這副清瘦模樣,氣得拍案而起,“他倒是想娶個身世樣貌皆兩全的,癡人說夢,彆人憑什麼要委曲求全看上他?”

江鏡莞悶得久了,又拉不下臉將苦悶都說給江窈聽,江窈年紀尚幼,也不想再害她跟著自己一起傷心。

然而她想岔了,江窈隻會琢磨著該怎麼和鄭侯新仇舊賬一起算,畢竟人隻有出殯後才值得讓身邊人跟著傷心,對付這種狼心狗肺的人,難道還要用愛感化麼?

直到這一天的太陽快下山,侯府都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江窈自作主張,決定先留江鏡莞暫住下來。

江煊第二日得了消息,借機來公主府探望江鏡莞,小時候大家還一塊兒在禦花園捉過迷藏,廣陽郡主被欺負成這樣,他和江窈怎麼能坐視不管?

從江鏡莞住的偏殿出來,年幼初長成時連鄭太後都誇江鏡莞玲瓏通透,現在隻剩下一昧的忍氣吞聲。

江煊和江窈就算是誠心想給她出主意,她也聽不進去,姐弟倆隻好另外找個清淨的地方商量。

“宮裡頭也知道這事兒了?”江窈問。

江煊點頭:“我出宮前,本來母後說要一道過來的,皇祖母臨時召見,說如今皇家人丁稀薄,我們這幾個小輩,互相幫襯也是應該的。”

江窈想了想,她和江煊能商量出個什麼對策?

無非就是偷偷給人敲悶棍,或者買通幾個禦林軍侍衛,跟著他們一起麻袋一套,有天大的事都先把鄭侯爺收拾一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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