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2 / 2)

江窈想過他會落入下風,但沒想過他會慘到這種地步。

其實他想要贏得這場勝利很簡單,他亮出自己的身份,個個還不是上趕著巴結著他,可是同時也意味著他將會失去資格。

大概是沒有人把江煊放在眼裡,憑借著小強般賴以生存的精神,他留到了最後。

江窈還是沒有虧待自己這個弟弟,眼看擂台上隻剩下菜刀門幫主,賀將軍的表親,以及江煊時,她及時叫了停。

連枝急得直擦汗,江窈估計她也忍不了多少時候,要不是自己攔著,怕是都要去太醫院請院正過來了,“你挑咯,又不是給我挑駙馬,自然是鐘意哪個就挑哪個。”

“奴婢……”連枝提筆一勾,“奴婢挑好了。”

長安關雲長,勉強算得上過五關斬六將,做了一回她心裡的蓋世英雄。

江窈笑而不語,倒是候在一邊的宮人犯了難,“這……怎麼呈給陛下?直接報是東宮太子麼?”公主這不是瞎胡鬨麼?

“他不是給自己取了新名,要脫胎換骨再世為人了麼?”江窈不以為然道,“就報長安關雲長。”

鳳儀宮的正殿內。

摘下麵具的江煊,鼻青臉腫都快認不出本來麵目,正在和連枝麵對麵說話。

江窈貼在門縫邊,剛想努力去聽就被逮出來了,她的親弟第一次站在她的地盤,給她下了逐客令。

“……我來拿鬆子的。”江窈挑眉道,帕子一兜,很快又灰溜溜的走了。

而光熙帝知道此事後,先是大怒,從不孝子到荒唐罵了個遍。

大太監手疾眼快,接住光熙帝朝地上扔的花瓶,光熙帝忽然命他拿了一碟核桃上來,“到底怎麼回事,你細細說給朕聽。”

這事兒他之前應了江窈,為了辦這個所謂的選夫會,他還擬了道聖旨,聖旨上雖然沒有命令緊止什麼人不允許參加,可是大家心裡都有杆秤。

沒想到還是給這渾小子鑽了空子。

現在若是反悔,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作為一個輕車熟路的皇弟,在他看來,娶一個同樣輕車熟路的女子,比如說小寡婦,並不是什麼多大不了的事情。而且……知子莫若父,直覺告訴他,江煊和連枝之間沒有那麼簡單。

光熙帝想了想,何況東宮到現在都沒有人侍奉太子,想當年,他在江煊這個年紀……

然後他大致和許皇後提了一遍,近來他每天都會過來用晚膳,許皇後聽完後臉色不善,光熙帝道:“東宮總要有人服侍太子的,”

許皇後擱下筷子,“你自己荒唐,帶著嫡親的兒子都要一起荒唐麼?”

“當年你爹爹不過是個九品芝麻官,朕還不照樣明媒正娶,抬你進東宮當了太子妃,也沒見母後說什麼。”光熙帝道,“現在隻是想給他納個妾室而已。”

許皇後道:“正是因為臣妾有自知之明,才不會讓太子再像陛下當年一樣糊塗。”

光熙帝冷哼一聲,“朕看你才是糊塗。”

許皇後麵上卻再也沒有表露什麼,說出來的話依舊老生常談。

光熙帝聽得耳根快起繭,以前沒見她這麼古板,這些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乾脆打斷道,“朕以為,連枝本性純良,做個太子妃也不是未嘗不可。”

“陛下做事全憑自己一時喜惡,一昧的隨心所欲,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難不成陛下要做昏君麼?”

“放肆!”光熙帝拍案而起。

“陛下不是常常教誨臣妾,要做個賢後,卻不見得陛下也做個賢君。”許皇後道,“不過都是臣妾自以為是罷了。”

“……太子將來的婚事,皇後還是不要參與的好。”光熙帝說完這一句揚長而去。

所以現在都是她的不是麼?許皇後氣急,再也端不住派頭,衝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道:“你今兒走了,便不要再回來!”

……

都說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

三日後,光熙帝親自給江煊和連枝定了親,雖然隻是個側妃,但光熙帝十分重視,內務府將會挑一個良辰吉日。

同時許皇後拿到一份證詞,也沒有再顧得上太子的婚事。

上麵有霍統領畫的押,條理清晰,清清楚楚交代了他和王淑妃的勾當,包括上次在禦花園被撞破此事,走投無路給鄭太後用了**香。

由賀老夫人親自進宮呈上來的,原來是賀將軍昨夜在府上設宴,特地邀了霍統領前來,霍統領酒過三巡,做賊心虛,有些事壓的太久,選擇了酒後吐真言。

其實賀將軍本來都打算私設公堂,嚴刑拷打十大酷刑都沒用上,霍統領就全招了。

還不是謝相前幾日找他商議此事,他差點以為謝相是為了重修河堤的事情要和自己商議,畢竟國庫空虛,顯然是一件棘手事,沒想到跟宮裡有關是沒差,不過是為了建章公主,他當然知道建章公主前陣子剛搬回宮。

說到底美人膝,英雄塚,他也挺樂在其中,想不到謝相還有兒女情長的一麵,實在讓人刮目相看。

以前世人都說謝相一心隻聞天下事,賀將軍現如今隻想嗬嗬一句,一心隻聞小公主才是真的。

許皇後將王淑妃召來永和宮問話。

王淑妃趾高氣昂的進殿,開口就是一句,“陛下昨兒又歇在本宮那兒了。”

許皇後神情複雜,堵了好幾天的氣一下子全消了,活該光熙帝斤斤計較了大半輩子,一把年紀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於是她豁達的說:“陛下歇在哪兒可不乾本宮的事,本宮先時已經命人將罪證呈去了壽合宮。”

王淑妃撥弄著手上的丹寇,絲毫沒有意識到什麼,“皇後這話什麼意思?”

“建章公主到。”殿外通傳道。

她鬢邊的流蘇浮光躍金,呈千葉狀聚在一塊兒,像一支永不褪色的佛槿花。

“將人帶上來。”江窈吩咐下去,被帶上前的宮女臉頰上長著一對小酒窩,跪在許皇後麵前,交代了個水落石出。

“是你!”王淑妃沒想到她會去而複返,這其中的緣由一想便知,“你出賣本宮?”

“罪婦王氏還不速速伏罪!”許皇後道。

良久,王淑妃譏諷的笑了笑,她沒有再狡辯,不甘心道:“本宮就知道,謝相和你不清不楚的,一定是他從中作梗,一定是他……”

江窈道:“什麼謝相?明明是賀將軍行事一心為國,談何私心?多虧有賀將軍即時將證人攔在城郊,要不然你的罪行何時才能公之於眾?”

“王氏!你死到臨頭,還想著信口雌黃,可見用心歹毒……”許皇後一聲令下,直接命人將王淑妃拿下。

王淑妃被打入冷宮,小酒窩被貶為奴籍。

可惜再無對證,霍將軍派去看管霍統領的人馬一時疏忽,讓霍統領跑路了,把守城門的侍衛更是不曾見過霍統領,長安城內也搜尋不到。

對於王淑妃究竟該如何處置,許皇後和光熙帝又再次產生分歧,光熙帝以為應該大事化小,秘而不談,直接一道白綾就完事了,他也是要臉麵的人。

而許皇後則認為他愧對太後的養育之恩,這事兒務必要公正處置,霍統領身為禦林軍之首,關乎到皇宮安危,最好交給刑部來查,以儆效尤。

帝後倆各執一詞,不肯禮讓。

江窈:“……”她當然是選擇溜啦。

江窈回公主府這天,下了一夜淅淅瀝瀝的雨。

晨光升起,雨過初晴,護城河的水麵泛過輕風。

直到連枝遞給她一方小紙條,江窈攤開一看——

她提著裙裾,踩過鵝卵石的小道,抬眼看到不遠處的身影,再熟悉不過。

她的心頭好,她的意中人,也是她的謝夫子。

鬱鬱蔥蔥的樹蔭裡,恬靜的陽光灑下來。

她輕輕扯過他的衣袖,期冀的看向他,“夫子抱。”

作者有話要說:  躺平...會努力的,希望筆力能越來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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