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昭抬起臉,臉色比病了的聶伯年還要嫣紅難看,“那你為什麼不叫我也一塊去!”
宋玉章雙手垂墜著,都被宋明昭捆抱在了懷裡,像一株清冽乾淨的花束,他天女散花般笑了笑,道:“你不是說你同聶家的人沒什麼好說的嗎?”
宋明昭被他調侃得更生氣了,但這生氣與方才對宋業康的生氣卻是不同,他生宋玉章的氣,便想鬨他咬他在他身上打滾,他生宋業康的氣時,便隻想給宋業康一腳。
宋明昭隔著襯衣咬了宋玉章的肩膀,他咬得不重,是很有分寸的撒嬌泄憤,宋玉章被他咬了兩口後,回抱住他,用力親了下他的側額。
宋玉章的嘴唇帶著很溫柔的力道,同時濕潤而溫暖,立即就令宋明昭啃噬的動作停了下來,宋明昭側過臉,看了一眼宋玉章棱角分明的嘴唇,他發了一下怔,也親了一下宋玉章,親在了宋玉章的眼尾,宋玉章那長曲的睫毛受到這吻的餘波而微微顫抖,宋明昭便又親了下他的眼睛,低喃道:“小玉……”
宋玉章輕撫他的背脊。
宋明昭酷愛運動,擁有著很健康的身體,背脊上一排筆直的大骨頭,肌肉結實而富有彈性,像一匹小野馬,有野馬般的可愛活潑,亦有野馬般的小脾氣。
宋玉章將他當作一道唾手可得的小小甜品,淺嘗輒止地聊慰這正經的時光。
嬉鬨結束,兩人平和地坐在沙發裡說話,宋明昭清清楚楚地將宋業康方才的惡意向宋玉章說了個明白,他不屑地冷笑一聲,“他是故意的,就是想惹我生氣,讓我同你拌嘴。”
宋玉章對他微笑,“四哥你是個聰明人,怎麼還要上他的當呢?”
宋明昭滿不在乎道:“他就這麼點小伎倆,稱稱他的心算了。”
“原來四哥方才都是裝的。”宋玉章戲謔道。
宋明昭看向他,目光活潑動人,撲上去瘋頭瘋腦地又同宋玉章鬨了一通,鬨完之後他滿臉喜氣洋洋,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咬你兩口,給你點教訓。”
宋明昭半靠在宋玉章懷裡,拿著他的手捏玩,問道:“你去醫院,見爸爸了嗎?”
“見了。”
“說什麼了?”
“爸爸問了我些在銀行的事。”
宋明昭將他的手指分開又合攏,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眼睛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喃喃道:“爸爸這是真看重你。”
宋玉章低頭道:“四哥,你想進銀行嗎?”
宋明昭道:“這事由不得我想不想,爸不點頭,誰也彆想碰銀行。”
宋玉章沉吟了一會兒,心想宋振橋這麼個什麼都攥在手心裡的人怎麼就對這私生子這樣偏愛了呢?他承認自己非常之討人喜歡,但也不至於到了這個地步,這畢竟可是個銀行啊。
宋明昭在他沉思時坐起了身,單手勾住了宋玉章的肩膀,湊到他耳邊道:“小玉,你是不是想要銀行?”
宋玉章心中微微一動,目光緩之又緩地落到宋明昭麵上。
宋明昭的目光中帶著柔順的試探,“小玉,是不是?”
“野心”這種東西是沒法真正隱藏的,或者說隱藏得再好,也總會被人察覺,如果宋玉章是真正的宋家五少爺,那麼他不介意韜光養晦循序漸進,慢慢地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問題是,他的身份是有期限的。
一旦聶飲冰歸來,即使他能百般抵賴,也難免會引人疑心。
更何況還有個捉摸不透的宋齊遠。
隻能是放手一搏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險激進,又怎麼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要當“宋玉章”,要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假的,也隻能認他是真的“宋玉章”。
想要達成這個目的,而且是在極限的時間內,他需要助力。
宋明昭是整個宋家的邊緣人物,他是被拋棄被放逐的無用的棋子。
“嗯,”宋玉章輕撫了宋明昭的臉頰,眼睫微垂,低聲道,“四哥,我想要家裡的銀行。”
宋明昭麵色微變,咬牙切齒道:“你果然跟二哥說的一樣,所圖不小!”
宋玉章笑了笑,“失望了嗎?”
宋明昭目光中射出一點嚴酷的光芒,他審視了宋玉章,宋玉章微低著頭,額頭白皙而沒有絲毫的瑕疵,眉毛烏黑修長,眼窩微微凹陷,裡頭藏了淡淡的陰影,令他看上去有一些憂鬱的色彩。
宋明昭也撫了撫他的麵頰,將額頭貼上宋玉章的,他低聲道:“誰不想呢,爸爸喜歡你,你就有這個資格,你不差他們什麼,去同他們爭吧,爭輸爭贏,都有我陪著你。”
宋玉章將宋明昭擁抱住了。
宋明昭在兩人擁抱的氣息中感覺到一種相依的親密與可憐。
他是不受寵愛的兒子,宋玉章是流落在外的野種。
誰能依靠誰呢,隻能這般互相依靠了。
宋明昭與愛憐中生出了一腔孤勇,“小玉,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宋玉章靠在他的肩頭,目光悠閒地望向窗外的夕陽,口中感動道:“謝謝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