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晉成斷了三根肋骨,所幸斷的肋骨沒戳到肺,沒有性命之憂。
宋玉章坐在病床前,欣賞著宋晉成昏迷不醒的慘狀,頗想來一根煙。
沒一會兒,他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大少帶女人跟大少奶奶碰上了,大少奶奶昏了過去。”
“知道了,”宋玉章若有所思地盯了宋晉成慘白的臉孔,“三少來了嗎?”
“三少已經往這兒趕了。”
宋玉章揮了揮手。
看樣子,孟素珊是終於忍不下去了,不過以她的溫柔纖瘦,大概率很難將宋晉成打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宋玉章伸手輕輕巧巧地在昏迷的宋晉成臉上扇了兩耳光。
連耳光都忘了扇,直接就將人打成了這副樣子,可見當時氣得有多狠了。
特意送到他家門口是什麼意思?明知道他們已經分家了。殺雞儆猴?宋玉章手插在口袋裡微微向後仰了,輕輕一笑,心想那豈不是宋晉成替他遭了份罪?
宋齊遠一來,看到宋晉成躺床上被綁得嚴嚴實實的模樣也是眼前一黑,“怎麼回事?大哥怎麼被打成這副樣子?!”
宋玉章腳尖向前點了點,“他帶女人被大嫂撞上了,大嫂暈過去了,剩下的……”手臂向前一伸,“你自己想吧。”
宋齊遠啞口無言,半晌才氣苦道:“大哥他怎麼就改不了!”
宋齊遠在宋玉章對麵坐下,目光痛心疾首地看向病床上的宋晉成。
誠然,這大哥很是令他討厭厭煩,可幾兄弟,死的死、散的散,他身邊真正有親緣關係的就隻剩下宋晉成一個人了,物以稀為貴,現在就算是這自私自利心胸狹隘的大哥,在他這兒也是獨一份的存在。
宋齊遠要求不高,隻要宋晉成全須全尾地活著,彆給銀行添亂就行。
他原以為叫宋晉成不添亂比較難,然而看樣子,還是叫宋晉成好好活下去要更困難一些。
“三哥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宋齊遠點了下頭,宋玉章起身時,他又道:“你也小心點兒。”
宋玉章道:“什麼?”
宋齊遠道:“那個工程師……”他眉頭微皺,“畢竟是孟家的人,人才是可貴,但未必就非他不可,可以再從彆的途徑去招攬,彆得罪了人,孟庭靜下手太狠了。”
宋玉章笑了,“你擔心孟庭靜會因為我挖角而報複我?”
“難說,防人之心不可無。”
宋玉章繞過病床,走到了宋齊遠身邊,彎下腰在宋齊遠耳邊輕聲道:“放心,他舍不得。”
宋齊遠耳廓一癢,抬眼看向宋玉章,宋玉章神色坦蕩,叫宋齊遠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者想岔了,然而宋玉章也沒有給他解惑的意思,就這麼離開了。
沒過兩天,孟家的人就來了醫院,給宋齊遠遞了份報紙。
孟素珊已和宋晉成登報離婚,算是通知了一下宋齊遠,宋齊遠拿著報紙,宋晉成還在昏睡,他忍氣吞聲道:“這是大嫂的意思,還是孟庭靜的意思?”
“大小姐和二爺都是一樣的意思。”
宋齊遠沉默半晌,道:“好。”
孟家的人離開後半個鐘頭,宋晉成便醒了。
宋晉成受傷嚴重,睡的時間多,醒的時間少,他一醒,宋齊遠便直接將報紙扔在了床頭,冷道:“大嫂已經跟你登報離婚了,你滿意了?”
宋晉成半晌沒有動靜,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鎮定止痛的藥物令他的反應變得遲鈍了。
宋齊遠對這大哥雖然珍愛,但是恨鐵不成鋼,語氣很嚴厲道:“大嫂那樣好的女人,你不懂得珍惜,玩到現在終於也算是玩出事玩到頭了,你也是三十幾歲的人了,好歹我也叫你一聲大哥,我真不想教訓你,可你怎麼就……”
宋齊遠沒再說下去了。
宋晉成眼睛裡嘩嘩地掉眼淚,簡直如同泄洪,隨即便掙紮著要起身,他斷了三根肋骨,上身全被包成了禮盒,哪能動呢,宋齊遠連忙去攔,宋晉成手腳用力地同宋齊遠搏鬥,宋齊遠一個人壓不住他,隻能趕緊按鈴叫護士來。
宋晉成鬨得很凶,遠超出了宋齊遠的想象。
宋業康被聶青雲退婚時,雖然也鬨,但好歹宋業康好手好腳,鬨也能自理,裝模作樣的上吊完還知道自己抹乾淨桌子,宋晉成現在這副半癱的模樣,一鬨起來便是傷筋動骨,血都吐過好幾回了。
宋齊遠不堪重負地痛罵:“你這麼鬨,是不想活了?!”
宋晉成一麵吐血,一麵氣若遊絲地要求宋齊遠推他去孟家找孟素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宋齊遠自然不能答應他,“你去孟家,去孟家找死嗎?”
宋齊遠很看不慣宋晉成這副要死要活的做派,心想之前乾嘛去了,真是賤得慌,兩個哥哥都是一個德性,他也算有了經驗,讓家裡的幾個傭人在醫院貼身照顧宋晉成,同時讓他們給宋晉成多念兩本佛經。
宋業康在南城寺廟裡落了腳,已經寄回了信件,信裡還夾了兩片金黃的銀杏葉,說廟裡的銀杏樹有靈性,現在還沒掉光葉子,真是美好。
宋齊遠讀了信之後也覺得很美好,二哥出家了,大哥不如也一起剃度了吧!
宋晉成病著,宋玉章沒去探望,倒是抽空去紡織廠的宿舍看了下俞非魚。
對於宋玉章的到來,俞非魚驚喜萬分的同時又很羞愧,單身漢的宿舍實在是不能看的。
“真不好意思,你來的時候提前說一聲就好了,我這裡亂糟糟的。”
俞非魚邊說邊眼疾手快地抽走了沙發上斜扔的兩件襯衣。
“我聽說你病了,病了好幾天都沒好,就來看看你。”
宋玉章在沙發上坐下,“不用忙,”他笑了笑,“我也是男人。”
俞非魚也笑了笑,“那怎麼能一樣,你是小少爺嘛。”
宋玉章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