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發現文字缺失,關閉轉/碼或暢/讀模式即可正常就任這天,宋玉章忙得腳不沾地,來采訪的記者多,來巴結的人更多,被濕噠噠的人群和馬屁快要給淹沒了。
老主席還準備了宴會,在商會的宴會廳內,原本是要堆滿鮮花的,今天天降暴雨,花運不過來了,所以宴會廳內顯得有些光禿禿,不過幸而有個豔光四射的小鳳仙,稍稍彌補了這方麵的不足。
小鳳仙如今在海洲紅得發紫,出來唱這一場堂會全是看宋玉章的麵子。
宋玉章身上的衣服乾得差不多了,頭發也乾了,他的頭發是天生的柔順黑亮如綢緞,濕發一乾,蓬蓬鬆鬆地蕩在他的額頭,令他帶上了一些美好的青春氣息。
新主席是個青年才俊,還是個相貌堪比電影明星的青年才俊,各位成員不管內心到底對這新主席是否認同,也都一致認為新主席的相貌真是太體麵了!
台上唱戲,台下也在唱戲,不斷地有人來向宋玉章敬酒,宋玉章酒量自然是不虛,喝了幾輪依然屹立不倒,但他身邊的聶飲冰仿佛認為他是虛的,站起來替他擋酒,而且是一言不發,拿了他的酒杯就喝,看上去不像是替他擋酒,倒像是要搶他的酒喝。
來敬酒的人愣神地看聶飲冰喝完,便趕緊又倒了杯酒,“副主席喝了,宋主席,我也敬你一杯。”
宋玉章給聶飲冰使了個眼色,笑著去接酒杯,酒杯卻是半路又被打了劫。
“兩位主席都有,我沒有麼?”
孟庭靜手上轉著白瓷小杯,似笑非笑地看了來人。
那人頭上頓時冷汗頻出,“哪敢哪敢,我是想先敬了……孟主席,來來,我敬你。”
那人趕緊喝了杯子裡的酒。
孟庭靜已拎了酒壺又給他滿上了,“這杯不算,再罰三杯。”
兩人推杯換盞之際,宋玉章對聶飲冰道:“我出去一下。”
聶飲冰“嗯”了一聲。
外頭風雨漸熄,留下了濕淋淋的一片天地,宋玉章在廊簷下站定,泥土混著草木的芳香撲麵而來,是開春新生的跡象。
“宋主席。”
小鳳仙下了台,仍然是虞姬的扮相,他人任性,這麼個喜慶的場合偏要唱霸王彆姬,因為他唱得好,樂意唱。
“今天這身好看。”宋玉章誇了他的扮相。
小鳳仙甜美一笑,將手中的劍翻了一下給宋玉章看,“這是廖局長送我的,他說你也使過,使的比我好。”
“他胡說的,我比不上你。”
“不管他胡不胡說,我反正是要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小鳳仙將劍柄往他麵前一送,很驕縱道,“主席大人,你肯不肯露一手?”
宋玉章邊笑邊搖頭,“我還是不獻醜了。”
小鳳仙喜歡宋玉章,因為宋玉章英俊、富有、風趣,如今又
加上了商會主席的頭銜,這樣有權有勢的主,就算是個男人,也叫他想傾倒,當然若是宋玉章能為他傾倒,那就更好了。
小鳳仙有自知之明,點到為止地收回了劍柄,隻是撅了撅嘴,“開春我就要去外地了,來回至少一個月呢,宋主席,你就不能成全我記這微薄的心願嗎?”
“去外地做什麼?”
“祭拜我師父。”
“不錯,”宋玉章含笑道,“夠孝順。”
小鳳仙覺得宋玉章仿佛是在揶揄他,嘴又撅了起來,“我很孝順的,每年師父祭日我都回去,師父在世時很疼我,我可是他最寶貝的呢。”
宋玉章目光凝視著他笑了,聲音很溫柔道:“學戲苦不苦?”
“苦啊,哪有不苦的呢,主席你是少爺出身,其實各個行當都各有各的苦處,像我這樣的,至少還有指望能熬出頭,你說那些倒夜香的,再乾得好,那不也還是倒夜香的嘛。”
“你很有樂觀精神。”
“那當然了,多樂樂,日子才有盼頭嘛。”
宋玉章身上發出了一點酒勁,伸手道:“拿來,我給你露一手。”
宋玉章這一手的確是童子功,其實小櫻桃是不喜歡他玩劍的,因為宋玉章很有天賦,小櫻桃隻想讓宋玉章防身,沒想真讓宋玉章去唱戲,唱戲苦,她不肯宋玉章吃苦。
宋玉章自己倒還挺喜歡。
因為劍是利器,能傷人,手握著劍,便會感覺到自己也變得強大起來,都說人劍合一,不是人融進了劍,而是劍融進了人,壯了人的膽。
劍鋒滑過廊簷滴下的雨絲,抽刀斷水雪芒畢露,小鳳仙驚呼了一聲,“五爺,你真厲害!”
小鳳仙是真正唱了十幾年的戲,他看得出宋玉章這可不僅僅隻是玩玩的功夫,然而他未深究,隻很崇拜道:“廖局長說的沒錯,您這劍使的真好。”
宋玉章將那劍從下而上地又掃了一眼,“是這劍好。”
小鳳仙要把這劍送給宋玉章,宋玉章不要,“留在我手裡埋沒了,還是留給虞姬比較相宜。”
小鳳仙走了,宋玉章在涼風中打了個冷顫,感覺身上的酒勁散了大半,又可以回去再大戰個幾回合了。
就任主席的第一天,在區區酒桌上都熬不住,他真可以像虞姬那樣自刎了。
宋玉章抖擻了精神和濺了些許泥點子的褲子轉向回廊,沒走兩步,便見孟庭靜正半靠在牆上,似乎是在等他。
宋玉章對他微一點頭,客氣而生疏。
從他擔任主席,孟庭靜擔任副主席的這一刻起,在宋玉章的心中,好的壞的,前程往事已全都一掃而空,如今,他們隻是對手。
擦身而過時,孟庭靜冷不丁道:“你原來是唱戲的?劍使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