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東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受歡迎,又說了幾句沒人搭理的客套話後就走了,他一走,走的人又多了許多,各方道彆告辭之後,隻留下了正副主席和他們帶著的人留在郊外。
宋玉章不走,不僅不走,還拿出了一支煙來抽,看上去是要在這兒待上一會兒。
孟庭靜道:“在等人?”
宋玉章抽著煙,笑了笑,也仿效兩人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聶飲冰一聲不吭,孟庭靜也不說話,不過閉嘴而已,不難做到。
宋玉章也不驅趕兩人,單是悠閒自在地抽煙,在這一支煙快抽完的時候,悠悠的馬車出來了。
趕巧了,小鳳仙也是今日要回家鄉。
除了身邊的人,小鳳仙誰也沒告訴,就派人去宋宅遞了個話,他倒也沒指望宋玉章來送,就是跟宋玉章說一聲。
“五爺——”
小鳳仙很高興,跳下馬車,一身秀白長袍的撲進宋玉章的懷裡。
宋玉章嘴裡叼著煙,嘴角向上一翹,將他抱起來略轉了半圈,邊笑邊道:“你要把我撞飛了。”
兩人上馬車裡說話。
孟庭靜和聶飲冰中間原本隔著個宋玉章,此時宋玉章一走,兩人之間便空空蕩蕩,形同陌路了。
孟庭靜餘光掃著聶飲冰,看他是毫無掩飾的漠然,心中便覺得很驚奇,這樣的木頭竟然也會愛人。
“五爺,我這回要去一個月,小白樓也歇一個月,為了我。”
小鳳仙靠在宋玉章懷中,語氣頗為驕傲道。
“沒你在,也沒人會去白樓聽戲。”
小鳳仙噗嗤一笑,“你就會哄我。”
“不哄你,我哄誰呢?”
“討厭——”
馬車裡嘰嘰喳喳地傳來談笑聲,孟庭靜聽著糟心,然而卻不能走,他必須得習慣、適應,宋玉章現在還不是他的,他沒有任何權力和理由去乾涉宋玉章,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修行。
宋玉章不是故意要在孟庭靜或是聶飲冰麵前作出這副同小鳳仙依依不舍的樣子來,他是真的有些舍不得小鳳仙,小鳳仙其實是不“愛”他的,小鳳仙對於他,和他對於小鳳仙,都是一樣,無關性彆和肉-體的一種喜愛,這種喜愛,或許能稱之為——朋友。
小鳳仙在宋玉章嘴唇上親了一口,“五爺,我會想你的。”
宋玉章低頭,也在他嘴上回了一口,小鳳仙一張嘴,兩人便接了個清水一樣的吻,獨有情誼,沒有情-欲,小鳳仙哀歎了一聲,眼睛都有些紅了,“沒想到,我的知己會是個男人。”
宋玉章笑了笑,“我如果是個女人,你大概沒機會見到我。”
小鳳仙想了想,隨即一笑,“是啊,如果五爺你是個女人,像你這樣漂亮的女人,肯定早嫁人了,哪還能出來聽戲呢。”
宋玉章捏了他柔弱無骨的手,在他的手背親了一下,“一路順風。”
宋玉章從馬車上下來,小鳳仙沒再跟了,對駕車的人催了一下,馬車便緩緩向了前。
小鳳仙在車內搖搖晃晃了一會兒,驀的,從脖子裡掏出一條細細的小項鏈,項鏈上有個心形吊墜,吊墜一打開,裡頭便是張人像。
宋玉章長眉星目,意氣風發地正看著他。
好看,真好看。
這是小鳳仙從報紙上剪下來貼進去的,他左右凝視著這照片,發覺這知己的眉目之間有些似曾相似,仿佛很久之前在哪裡見過,具體的,他也記不清了,隻合上了那吊墜,又重新塞回了脖子裡。
宋玉章送走了俞非魚、小鳳仙,第二天清晨便又去機場送宋齊遠。
機票現在難弄,海洲直飛美國的一天也就幾張票,宋齊遠手上能有兩張票,足可見宋齊遠的準備有多麼充分。
“去了國外,可有具體的打算?”
“我有幾個朋友在國外生活,我讓他們聯係了那邊的醫生,美國的精神科很發達。”
“哦,那就好。”
對於宋晉成,宋玉章始終是沒有什麼友愛之心,宋家四兄弟,可以說隻有這個宋晉成讓他最毫無好感,就算是宋業康,也會偶爾令他笑上一回,宋晉成則是令他感到毫無可愛之處。
想當初對於樂瑤兒這麼個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宋業康至少還願意放她和肚子裡的孩子一碼,宋晉成可是毫不猶豫就要弄死那孩子,如果不是時間太緊張,說不準宋晉成會直接向樂瑤兒下手。
雖然宋晉成是著實令人討厭,但對宋齊遠來說,畢竟也是親哥哥,宋玉章左右扭了兩下臉,道:“他人呢?”
宋齊遠道:“大哥他肚子有些不舒服,跑了好幾趟洗手間了。”
“彆誤了飛機起飛的時候。”
“沒事,”宋齊遠揚了揚手套,“這幾天飛機就沒有準時起飛的時候。”
兩人就銀行事務你一句我一句地閒說,說了幾分鐘,宋齊遠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看了一眼手表,道:“我去看看大哥。”
宋玉章留在原地,隱隱覺得不妙。
果然,沒一會兒,宋齊遠從洗手間方向衝了出來,臉色已經變了,“不好了,大哥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