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第十六天(1 / 2)

菲利克斯雙手背在身後,被手持武器的士兵驅趕著向前。

少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在刺目的燈光下狼狽抬頭,眯著眼,看到極巍峨磅礴的紐約城牆。

城牆旁站滿了機甲,大多是金紅色的,隻有一隻很滑稽的粉色機器人,突兀插在其中,有些不安的站著,看向他。

機甲冰冷,城牆上的燈光打在冷鐵上,閃爍出忽明忽暗的光斑,光斑深處,隱隱約約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菲利克斯匆匆用餘光看他一眼,沒看清楚他的樣子,隻看到似乎也是具極高大的戰甲,但比起四周冰冷的軍團,要鮮活一點,像個活人。

菲利克斯微微蹙眉,一邊思索事情的前因後果,一邊觀察著身畔的戰甲。

它們的身份並不難猜,整個紐約城裡,除了一個人,再也沒人能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了。

可是他們扣住自己又有什麼目的呢?自己隻是邊緣城一個不起眼的小乞丐,一輩子也沒做過什麼大事。

與其扣住自己,還不如集中精力,去找最近沸沸揚揚傳著的,王城裡失蹤的人……

嗯……?等一下?王城裡……失蹤的人?

有什麼模糊的念頭在少年心中蒸騰起來,菲利克斯心臟狂跳,他睜大眼,心裡忍不住升起一個極大膽的念頭。

也正是這個念頭,讓他的臉一白,有極森寒的恐懼自心底蔓延上來,攥著手鏈的手掌幾乎發抖。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實的話,那這個手鏈無疑已經成了燙手山芋,他該如何解釋?

少年鼻尖仿佛已經嗅到了極其濃鬱的血腥味,牙齒不受控製的緊咬,卻還強迫著自己思考,思索在這件事裡,自己能否有一線生機。

哪怕深處外圍,極為偏僻的地方。菲利克斯這些天也聽到不少紐約城裡的風聲。

據說這裡剛剛經曆過一場大規模的屠殺,屍橫遍野。

屠殺的發起者,正是那位紐約最尊貴的大人,而屠殺的原因,據說是因為王城中丟了個人。

這件事極大的觸怒了掌權者,因此,除了搜查的士兵,普通人沒人知道丟失的那個人是什麼模樣,又是什麼身份。

這也是菲利克斯一開始沒有將小屋裡困著的小姑娘,和麵前高大冰冷的戰甲聯係起來的原因。

他們看起來毫無關係。

可是一旦聯係起來,一旦發現這其實有可能呢?

一生都在落魄,也將永遠落魄下去的小乞丐,想到某種可能,心臟忽然劇烈的跳動起來,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情緒,不甘心。

如果這位君王陛下不是瘋子,還留有一點溫情的話,那今夜來到王城,或許是他此生最正確的決定了。

畢竟他雖然在暴怒,可暴怒的原因卻不一定是自己,菲利克斯想,一時的好心,能改變他一聲的命運也說不定。

不服輸的小乞丐喉結微動,帶著一點緊張,一點克製,和一點小心翼翼,主動開了口。

他攤開手掌,聲音很輕,詢問道:“陛下,您或許在尋找這個東西?”

漂亮又閃閃發光的飾品,是屬於年輕姑娘的東西,少年不知道其中有定位裝置,微顫的嗓音還帶著一點猶疑。

反倒是醜的辣眼的粉色機器人看到了,一瞬間感知到信息,頓時變得激動起來。

它歪歪扭扭的,顯然是被教訓過了,委屈又傷心的小跑過來,把東西從少年手裡拿走,交到男人手裡。

菲利克斯緊張的吞咽一下,垂在身側的手指輕顫,一眨不眨的看陰影裡麵那個高大的身影。

拿到東西,他放在手心裡,摩挲一下,又端詳了一會兒。

自始自終,男人沒有回答他的意思,甚至都沒有看過來一眼。

可是莫名的,菲斯克斯的心慢慢平靜下來,鬆一口氣。

他隱隱覺得,他賭對了,他不會死。

……

跟著菲利克斯找到阿言的時候,小姑娘縮在牆角,已經睡熟了,抽著鼻子,像隻小豬。

眼睛濕濕的,像哭過了。

托尼靜靜看著她,看了片刻,蹲下來,小心的摸摸她的頭。

他過一會兒才站起來,半彎著腰,雙臂小心的穿過阿言膝彎,想把她抱起來,一時不察,被睡熟的小混蛋嗷的一聲打了一巴掌。

被打的他還沒說什麼,小丫頭自己先側過身,抱住腿就哭了。

看到她的動作,托尼頓一下,揮手製止一臉焦急著想要撲上來的小粉,抿著唇,麵色一瞬間陰沉下來。

他英俊的麵容像醞了暴雨,抿的刻板的唇畔是風,眼尾是雷霆震怒。

他的怒氣似乎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隻是極力忍耐著,過了會兒,才再次蹲下來,輕輕撥開阿言牢牢護著護著小腿的手臂。

入目是一大片青紫淤痕,已經泛起淡淡黑色,在嫩白的小腿上顯得極突兀,不難看出主人曾承受的怎樣的辛苦。

哪怕沒有被接進王城護著,聰明又知分寸的小姑娘也沒受到過這樣的苦。

托尼額角一跳,閉了閉眼,冰涼的手指又輕輕在穴位上揉了揉,才壓下心中翻湧上來的血腥和震怒。

他垂下眼,手指伸出來,斂出一點溫柔,極溫和的摸摸阿言的頭,才避開傷口,再次把她抱起來。

這次倒沒有挨打了,小姑娘慣來會得寸進尺,或許是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還歪在人脖頸裡蹭了蹭。

托尼垂下眼,看著她,給她撥了撥散落在臉頰的發絲,大步走出去。

黑暗裡密密麻麻隱藏著許多人,大多是馬克軍團,也有少數的,是負責看管阿言的反抗軍。

早在托尼回歸王城的時候,反抗軍已經被他拆的不成樣子,到了如今,如果不是選的位置足夠隱蔽,連看管的人都拿不出來幾個。

離門口最近的,是兩個被機甲死死壓製的高級士兵,也正是管阿言管的最嚴最嚴,不僅讓她吃菜,罵她辣雞,還打過她的那兩個。

新仇舊恨,本應該是算賬的好時候,然而當事人睡成小豬。

托尼隻好代為算賬,他的笑容淺淺的,因為抱著人,空不出手,看起來倒還有點溫和。

“誰動的手呢?”他輕輕問,仿佛隻是很平靜的跟人商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