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人生若隻如初見(1 / 2)

溫博然心事重重用完早餐,味同嚼蠟。他心裡掛念著剛剛的事兒,甚至都沒心情去逛書店,讓店家用食盒裝了些點心就回家了。

貴文和貴武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於是,由貴武駕車,貴文直接就溜去打聽消息了。他覺得少爺的情緒和反應都不是很對,像是很在意這件事兒,所以也挺上心的。在這青杭鎮住久了,加上又是溫博然身邊的小廝,跟著他從家裡到書院,來來去去,貴文早就有了自己的門路和圈子。

找人問問,實在不行再想其他辦法。畢竟剛剛那陣仗還挺大,應該並不難查問到。

一路胡思亂想,再顧不上路上的人潮洶湧,到家後,溫博然下了馬車,神情恍惚往裡走。心裡頭想著事兒,自然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等差點兒和來人撞上。

他看著眼前盯著自己看的中年男人,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紅著臉給他爹請安,“爹爹見諒,孩兒想事兒入了神,恍惚中沒發現是您在這兒呢。剛剛去酒樓帶了些點心回來,爹爹一起去祖母的院子用些?”說著,很是抱歉地看著溫老爺。

原本他以為自己會不好意思喊爹,畢竟年紀上溫老爺也就比上輩子的他年長幾歲而已。可真見了溫老爺和溫夫人,爹娘這個稱呼幾乎脫口而出,毫無障礙。溫博然想不明白,隻能歸結於是原身殘留的情緒和情感作祟。

“無妨,聽你娘說你今兒還要出去逛逛,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他以為兒子會去得更久一些,還不慌不忙的,這會兒見他回來了,自然是招呼人收拾東西,“來財,去將我前日吩咐收拾的東西帶上,走,我跟你去你祖母那兒坐會兒,等下一起去拜訪劉夫子。”

這倒是事先已經就約好了的,不過因為溫博然受了傷才延誤了而已。

眼看著孩子已經好轉,溫老爺是著急得很。他自己已經多年不涉科舉,即使在兒子參加考試後找了幾個尚在朝為官的同科打聽過,得到的有用的信息卻並不多。為此花去的錢財並不少,已經到了大方慷慨的溫老爺都心疼的程度。

於是,溫老爺將希望寄托在溫博然的書院先生身上,尤其是當初他外公介紹的,已經成為溫博然的老師的劉夫子。

溫博然如今的狀況就是,記憶都有,但是不主動提及都想不起來。被溫老爺這麼一提,他就想起自己考前先生的囑咐。儘管落榜了,的確也該去跟先生請教的,好歹總結一下失敗經驗,為下次衝擊考試做準備。

如果今天他在酒樓看到的人真的是李香香的話,以她如今出行的規格,按說家世背景都不差什麼。他一個舉人的兒子,自身沒有突出才能的話,估計兩人的婚事比上輩子還要難上好些。

溫博然暗暗歎了口氣,這會兒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期待她跟著一起來。這樣的時代裡,女人總歸是吃虧些,尤其是像李香香那樣的性格,想到這兒,溫博然原本對科舉一事隱隱退縮,倒是慢慢生出了點野望來了。

他自己並非有大抱負的人,一輩子祿祿也就是為了妻兒衣食無憂罷了,如今來到這陌生的時代,有了全新的家人,的確也是該努力起來。

父子兩人相攜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

溫老爺的爹在他剛考上秀才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留下孤兒寡母,以及一大堆的產業。剛開始因為家裡的生意歸屬問題還鬨出了不少事兒,溫老太太為母則強,一改往日的溫順嫻淑,變得格外強勢。她跟偽善的溫家嫡枝鬨掰後,一個人撐起了這個家,給女兒選了合作夥伴杜家,又一意支持兒子科舉,鞭策他上進。

不說日後為官一方,好歹是讀出點門路來,不至於以後家裡無所依靠。後來兒子中舉後不想繼續科考,她就順勢同意,帶著他熟悉家裡的生意,不過因為溫老爺的性子溫和,溫老太太總怕他被人欺負了去,所以一直總管著,直到她的寶貝金孫出生。

溫家幾代單傳,她有了孫子之後當然是馬上就將所有的生意都交給了兒子,一心照顧孫子。溫博然六歲前就養在老太太的院子裡,得儘了她的疼愛,幾乎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上怕摔了,如珍似寶地養大。

後來溫夫人怕將孩子養壞了,找了自己的爹爹幫忙,將溫博然送到他外祖家跟著他外公讀書。老太太是非常舍不得,卻也明白這才是正理,她麵上答應得好好的,但私下隻要想起來還還時會偷偷流淚,從前鞭策兒子上進的那股勁兒全然消散了,完全成了個疼愛孫輩的老人家。

溫老爺也算是見識到了女人的善變,尤其是他娘,在這事兒上,也不願意跟他娘說太多,隻挑著好聽的話,哄著老太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