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看透未來,知曉自己今晚大概率要收獲一個報廢眷屬的蜘蛛子絲毫沒有感覺到財產受損的心痛,反而隻想要留下來看戲。
‘反正這個眷屬除了給我添堵、暗搓搓謀劃著背刺我之外就沒有彆的想法。’
能給我提供一點快樂也算是這個眷屬目前唯一能夠發揮出來的價值吧?
抬起前爪扒拉了一下耳朵,在心裡麵算了這樣一筆賬,得出這個結論的蜘蛛子點了點頭。
更何況……
蜘蛛子抬起頭看了一眼微笑著注視自己的靈魂,再看看被送到自己麵前的食物,原本準備離開的想法瞬間化作陽光下消散的泡沫。
‘嗯嗯,再怎麼說這也是彆人的一番心意。’
作為一個有禮貌,熱愛小動物擅長照顧兒童的蜘蛛,我怎麼可以無視小正太的心意拒絕他的勞動成果?
而且,如果我離開後他吃不完這麼多東西怎麼辦?
就算是為了不浪費糧食,我也不能就這樣轉身離開!
於是蜘蛛子就很坦然的進入了一個名為“伏黑家的飯”的片場。
*
伏黑惠並不懂什麼是咒靈,在他眼裡那些一直糾纏自己的家夥隻不過是逸聞或神話之中的“妖怪”。
而妖怪,在霓虹的逸聞之中並非全員惡種。
再加上伏黑惠已經同麵前的這隻蜘蛛型妖怪相處過幾天,而在這一段時間內對方表現出的也是善意,所以在這兩個因素疊加下,伏黑惠很自然地給它貼上了善良陣營的標簽。
也因此,伏黑惠覺得自己的舉動沒有什麼不對。
但是坐在伏黑惠對麵的伏黑甚爾卻在看見那隻蜘蛛型咒靈也很坦然的上了餐桌,甚至是像模像樣的拿起人類食物吃了起來時,有些懷疑人生。
在他所遇見過的咒靈當中,從來沒有過如此人性化的存在。
是的,人性化。
不是特級咒靈表露出的殘忍野蠻,而是真正與人類一般無二的理性與感情。
伏黑甚爾將落在手旁咒靈身上的視線收回,眼瞼微垂。
他在順手接了任務,與這隻咒靈交鋒時就模糊的感覺到了某種不適。隻是當時的他太過於相信咒術界對咒靈的認知,也堅信著“咒靈不可能會有感情與理智”的判斷,所以忽略掉了那種違和感。
現在冷靜下來後,他反倒是能夠更清晰的察覺出一種令人驚悚的事情來。
‘不過這些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從現在來看,他打又打不過,自己兒子似乎對那個咒靈來說還挺重要,生命也沒遇見威脅。
仔細想想這件事暴露出去會感到危險的也就咒術界的那群人。
到時候頭疼的又不是自己,管他呢。
不過這些個念頭也僅僅是在腦海之中轉了一圈,伏黑甚爾麵上仍然是保持著懨懨的神色。
吃過飯後,伏黑甚爾也一如既往地將碗筷全部留給了自己兒子,自己起身、離開、回臥室,動作一氣嗬成,期間看也沒看自家兒子一眼。
而他本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隻是感覺似乎有些冷。
不過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伏黑甚爾也就沒在意,躺床上拉高了被子閉上眼就準備睡覺。
而客廳內,蹭完了一頓飯的蜘蛛子則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這一頓真的吃得很飽。
除去物理意義上的食物外,精神上也被喂飽了。
翌日,蜘蛛子剛從窗台上翻進來,轉過身就正對上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謔——!’
這張臉好精彩!就像是蛋包飯一樣,赤橙黃綠四個色都集齊了!
視線再下撇,蜘蛛子發現對方的坐姿似乎也有點奇怪。
再分出點眼神朝著臥室內看去,還能零星的看到一點點粉碎了的床單和崩裂的地板。
‘雖然我沒在現場,但是我似乎可以腦補出一場好戲。’
還有,眷屬你竟然沒有少零件?
這就是真愛嗎?
想想那個女主人手撕咒靈的樣子,蜘蛛子看向伏黑甚爾的眼神透露出點點敬佩:這個運氣,也沒誰了吧?
這都沒事,難道你就是天選之子嗎?
而在蜘蛛子觀察伏黑甚爾時,對方也正盯著她。
伏黑甚爾現在萬分的憋屈。
因為就在昨天晚上,他遇見了最茫然的悶棍。
雖然最初他的反應很快,但是當他一拳下去落了個空反而把自己給砸在了地板上把地麵砸裂後,他就徹底懵了。
當他被無風自動的床單給捆了個結實,並且向後拖去時,他是迷茫的。
當他看見早些年被自己藏起來的搓衣板詭異出現並漂浮在自己麵前時,他是震驚的。
再後來……
再後來他就感覺自己像是夢回過去犯錯被老婆收拾一樣,被空氣給打了一頓。
一點也不想回憶自己都遭遇了什麼的伏黑甚爾揉了揉臉:不可能的,空氣是不可能打人的。
這絕對是有人暗算我!
至於誰,這很難猜嗎?
除了那個小心眼的咒靈還有誰?
總不能真的是我老婆吧?
不可能的,我老婆那麼愛我,她要來看我也應該是入我夢來看我。
哈哈哈,這種事,我老婆怎麼可能乾得出來。
伏黑甚爾是如此的堅信。
所以他才一大早就蹲在這裡等罪魁禍首上門,並且拿著小本本從網絡上抄好了譴責的話(彆問為什麼不報複回去,問就是打不過)。
然後,就在他剛拿著本子讀台詞讀到一半時,就看到那隻咒靈歪著腦袋看了自己半晌,而後顫抖著扭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