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知道她說的不是真話。
此前排查組發現炸彈時,警方為了尋找嫌疑人就已經查看過了這片區域最近幾天的監控錄像。
這麼惹眼的粉色頭發靠近,調查監控的不會發現不了。
而且今天為了參加節目,山吹櫻穿的是一身單薄的連衣裙,全身無口袋。假設她身上放了起爆按鈕之類的裝置,從外側應該是可以看出來的。
被厚厚防護服隔離的鬆田陣平看了她一會兒,目光又落到了停止計時的炸彈上。
會是偶然嗎?
現在想想,他們來的時候炸彈的計時就是停止的。之後每次計時開始或停止時,都是山吹櫻移動的時候。
「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類似的事情。」
……
短暫的沉默後,鬆田陣平出乎意料地挪了兩步,把地方騰出來:
“你來吧。”
處理班的其他人齊刷刷地看向他,目光裡或多或少帶著驚訝。
和給人的第一印象不同,這個卷發戴墨鏡的警官實際對自己的職業有著極高的責任感,認真執著的程度超乎常人。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會把如此重要的任務輕率地交給一名莫名其妙出現在現場、自稱凡人的女子高中生。
“謝謝您,”山吹櫻沒注意到其他人驚詫的神情,她總算鬆了口氣,認真地向鬆田陣平道謝:
“我一定會成功把炸彈拆掉的!”
這個在防爆服麵部能看清黑色卷發發梢的年輕警官無聲哼了下,淡淡道:“等你拆掉再說這句話吧,拿來。”
他不由分說拿走了山吹櫻手裡過家家似的工具,把專業的螺絲刀放在她手心。
特製的拆除用具很有分量,毫無防備的山吹櫻被壓了一下,趕緊使勁抓住,對麵前的青年警官不好意思地一笑。
鬆田陣平頓了頓,沒什麼表示,隻是後退一步給她讓出了位置。
但他隻是停在了一邊,沒有離開的意思,看架勢是要看著山吹櫻拆。
山吹櫻本該充滿自信的。
但不知為何,感覺到那幾乎要穿透防爆服的銳利視線,她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
像是安室前輩好感度不斷升降的那段日子,又像是數學考試在卷子上胡寫一通結果數學老師就站在背後查看答題情況的窒息感。
握著沉甸甸的螺絲刀,山吹櫻咽了下口水,努力露出無害的笑容,一步步挪到了炸彈前麵。
她蹲在椅子麵前,其他人能看到一個粉色的發旋晃來晃去,有種讓人忘記現狀、放鬆下來的可愛。
但本人其實很緊張,她哆哆嗦嗦在腦海裡呼叫外援:“那個,係統先生……”
“沒有那樣的教程,”係統很冷酷地拒絕了她:“這是「偶像成長計劃」,不是「反恐精〇」。”
不是他不想幫,而是數據庫真的沒有這種資料。
山吹櫻隻能靠自己。
她給自己加完油鼓完勁,拚命在記憶裡搜刮了一通,希望找出點沾邊的知識也行。
係統:“放棄吧,我看過你資料,怎麼可能有這種記憶……”
還真有。
不過那好像是山吹櫻小時候發生的事情,那段記憶裡的山吹櫻還很小。
她穿著幼稚園的藍色連衣裙,頭上帶著黃色小圓帽,像個團子似的抱著膝蓋坐在某處的走廊裡。
身旁頭發有點長的大哥哥邊溫柔地和她說著話,邊用嫻熟謹慎的動作拆著炸彈。
大概是因為精神高度集中的原因,他的額頭滲出一層汗水。
還真有啊?
係統無語凝噎。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來著?
山吹櫻也跟著納悶,不過她很快釋然了。
不管什麼時候的事情,反正能參考就行。
她回憶著記憶裡青年的動作,握住螺絲刀:第一步要先把炸彈的外殼拆開,露出裡麵複雜的線路來。
山吹櫻用螺絲刀在右上角的螺絲上轉了幾下。
螺絲沒動。
誒?
山吹櫻愣了愣,不信邪地又擰了幾下。
還是沒動。
旁邊注視她的眼神更銳利了,山吹櫻開始流冷汗,胡亂又擰了幾下。
“……”圍觀了全程的鬆田警官:
“方向反了,這是擰緊的方向。”
“對、對不起!”
山吹櫻趕緊道歉,爆發出驚人的潛能,朝著反方向快速擰了好幾下,螺絲釘掉下來,接了幾次才接住,小心地放在地板上。
四枚螺絲很快擰下來,整齊地排成一排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