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點山吹櫻也算到了!
她翻了翻袋子,艱難地從一堆巧克力下麵取出一本數學練習冊,抱著書挪到國木田獨步旁邊,滿懷期盼地問:“國木田老、國木田先生,請問我可以坐在旁邊嗎?”
國木田獨步是位身姿挺拔的高挑青年,他和太宰治同齡,但兩個人性格上天差地彆。
光從他身上一絲不苟的西裝馬甲就能看出他的嚴謹,一頭金發打理得整整齊齊。據說在入職偵探社前是橫濱公立高中的數學教師。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山吹櫻覺得這簡直是命運的相遇了。
她覺得自己不傻,起碼對人的感知力很敏銳。有時候她會從太宰老師身上感覺到殺意,特彆是在給她補習數學的時候,殺意尤其濃重。
山吹櫻大概知道這種殺意是怎麼產生的,她對太宰老師也很內疚,一直在思考解決辦法。
可以說,她打國木田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請坐吧。”國木田給她拉開椅子,騰出一小塊桌麵,甚至沒用山吹櫻暗示就道:“碰到不懂的題可以來問我。”
國木田聽出來她是想喊「老師」的。他對山吹櫻的印象並不差,外表就討人喜歡。說話用敬語加尊稱,補習結束會在門外再次鞠躬後再關門,非常有禮。
國木田還在中學教書的時候,都沒有見過禮節如此周到的孩子。
這麼好的學生,怎麼就讓太宰治攤上了呢?!
特彆是每次看每次太宰教她數學,教得不知道怎麼教渾身殺氣衝天,他都想把太宰治弄一邊去。
輔導人寫作業這種事,搞不好真的會想殺人。但是國木田會啊,什麼換底公式三角函數他都熟啊!
為什麼不讓他教?!
國木田技癢難耐。
他沒想到這次自己也能拿到巧克力。因為他和山吹櫻的交集不多,更彆說關照了。當對方恭恭敬敬把巧克力遞過來的時候,他挺吃驚,接著更惋惜一顆好苗子被不會種田的挖走了。
這下兩個人算是一拍即合,名師輔導作業做得飛快。練習冊翻得嘩嘩的,和往日坐下就削鉛筆、一削一上午的情形形成鮮明對比。
題會做,真開心啊。
山吹櫻快樂地寫完了練習冊作業,連巧克力送完了都不想走。直到再拖下去就趕不上地鐵,才依依不舍地和數學老師告彆。
太宰治看著她離開的時候對國木田鞠躬,告彆,然後才關門,感覺好像自己東西被搶走了。
“國木田,真狡猾。”
心滿意足通體舒泰的國木田,破天荒地沒理他,而是笑了一下。
嘲諷力MAX,太宰治選手倒地不起。
2月14日,10:51AM
發現山吹櫻抵達的時間和約好的一分不差,中原中也心裡是複雜的。
中原中也最後選了這個時間,就是覺得結束時臨近中午,說不定兩個人能一起吃午飯。現在看來她掐表很準,說不定到時候真要25分一分不差地結束。
然後另一個困擾他的問題,就是她早上還見誰了。
在山吹櫻提供給他選擇的時間段裡,中間還空了足足75分鐘。如果都按半小時的間隔劃分,這點時間夠她再見三個人了!
……不會的,他怎麼能這麼想呢。
中原中也讓自己擺脫掉這個離譜的想法,他知道早上9點到36分她做了什麼:給藝能部的人發義理巧克力,每個人都有。
聽到這件事的黑手黨,有不少後悔今天沒先去藝能部打卡上班。
這件事的重點在於,她送出的都是義理巧克力。所以本命巧克力應該還在。
處理完每日公務後,中原中也神清氣爽地到藝能部去問山吹櫻的行程,說話的時候目光不留痕跡地掃過降穀零桌上那份巧克力:包裝精美,但是絲帶是黃色。
中原路過樋口一葉辦公室的時候,看到過綁著同色絲帶的巧克力。
所以當山吹櫻把綁著深紅色絲帶的巧克力取出來時,中原中也看著那根與眾不同的絲帶,腦海裡隻剩下一個想法:
這就是本命巧克力沒錯了。
中也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條絲帶,有那麼幾秒鐘,他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洶湧的幸福與快樂緩慢地湧上來,席卷天地,充滿了空氣中的每一個粒子。連呼吸都變得順暢而愉悅。
他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純粹喜悅。
「22歲」,「黑手黨組織乾部」,無論哪一條都和純情扯不上關係,他更不應該像毛頭小子一樣喜歡上比自己還小的JK。
但是山吹櫻太亮眼了。
她總是在笑,那種明媚純粹的笑容不需要任何寄托或是撫慰,仿佛隻是存在這件事就足夠快樂。她眼裡永遠含著愉快明亮的光輝,15歲的擂缽街沒有,七年的黑手黨生涯也看不到。
是另一個世界灑落下的日光,足以讓他心生向往。
中原中也活得很認真,也許太認真了。他身為人造人,卻活得比人類中的絕大多數更像人。
他看山吹櫻,像在看一個夢想。
一個安穩、幸福、團圓…能用世上一切溫馨的詞彙來形容的夢想。
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謝謝。”
山吹櫻感覺自己手裡的巧克力終於被接過去了,她感覺到氣氛不太對,抬頭看了一眼。
中原也正在看她。
山吹櫻不明所以地和他對視了幾秒,中原中也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這個笑容和以往的感覺都不一樣,怎麼看怎麼有點繾綣的味道在裡麵。
中原中也臉上沒有其他表情,也沒有任何動搖,浮現出一種成年人的穩重,像是在這幾分鐘裡發生了什麼山吹櫻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我接受了,我會等你。”他揚了下手裡的盒裝巧克力,闊步走出了茶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