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神色依舊不見好轉,江大爺隻得道:“你若實在不喜,便遠遠打發到莊子上吧,沒的再給你添堵。”
聞言,大夫人揚了揚眉,“你舍得?不要名聲了?”
“比起你,這點名聲算什麼,況且旁人知曉我養了他們這些年,說起來已是仁至義儘,便是打發了他們,也沒人會多說什麼。”
早些年他的確需要這些,畢竟於他仕途有益,也憑借這些步步高升,誰不知曉他仁善正直,是良師益友的典範。
如今以他的身份地位,這名聲自然也就不再如當初那般重要了。
大夫人被他好一番哄著,漸漸地也就徹底消了氣,不過也將這事記在了心裡。
因著客人多,她也不好再揪著不放,隻得放了他。
收拾了番,再回到客廳她依舊是那個端莊得體,溫柔和善的江大夫人。
隻在伺候老夫人更衣時,才似是不經意道:“母親,碧落院那兩個孩子可要帶來瞧瞧,妾身覺著他們竟然送了畫來,想必是想拜見您的。”
江老夫人聞言,立即就皺起了眉頭,“不過兩個“親戚”罷了,既身子不好,就彆讓他們出來了。”
“是……”
大夫人垂眸鬆了口氣。
試探的目的達到,她自然也不再多說。
庶出就是庶出,一向重規矩的老夫人又怎會放在眼裡。
即便在人前冒了頭又如何,便是長了翅膀,她也能將它折斷。
更衣過後,大夫人扶著江老夫人去了戲台前聽戲,幾個小輩也隨之被請了過來陪客。
一番熱鬨自是不提,而另一邊不知何時被堵在牆角的江明修,此時正抱著頭蜷縮在地上。
踢他的人似是不解氣,又狠狠踩了腳,使勁碾著。
“……小野種長能耐了,之前不是挺能說的,怎麼現在成啞巴了?”
穿著鵝黃紅底褙子的蠻橫少女低垂著眼,目光掃了身旁兩個家丁,下一刻,江明修便被提了起來。
他儘量不看麵前的人,隻咬緊了牙關。
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慫樣,江秋月鄙夷更甚,“聽著,往後再讓本小姐碰見就打斷你的腿,省的總去不該去的地方。”
說完,她冷哼一聲才在丫鬟的催促下,帶著家丁離去。
若非祖母那邊傳喚,她才不可能這麼容易放過這小野種。
一個庶子也敢到祖母跟前出風頭。
給他臉了。
等他們走遠,江明修這才慢慢爬起來,靠著牆緩了會兒。
他擦掉嘴角的腥甜,隨後起身一步步挪回院子。
門口處,一道身影快速地掠來,見到他,眼中浮起冰寒。
“是誰動的手?”江明軒扶住他,“江秋月還是江明暉?”
見他眼睫顫了顫,卻是不肯說,江明軒須臾間也淡了語氣。
“罷了,無論是哪個,都沒有意義。”
總有一日,他會讓他們跪下來慚愧。
“你交代的事,我都做了,不過那副畫沒到老夫人手裡。”江明修低著頭道。
“到不到她手裡本就沒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