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疼嗎?】虛無中的那個聲音問道。
“你說呢?”頭蓋骨被人戳五個窟窿是什麼感覺,她隻覺得現在頭頂上還有些撕開似的痛。
【剛剛那是梅超風。】
“梅超風何人?”她不明所以的問。
【楊康的師父。】
“楊康又是何人?”她摸了摸自己的頭。
【這一界中天命之子的宿敵,另一界天命之子的父親。】
“……簡而言之,我還未見到天命之子,就先死了?”她皺眉道。
【是。】
【你隻有三次機會。】虛無中的聲音嚴肅道。
“還剩兩次。”她自己說。
【可要換一個世界?】
“這回能不能不要是個普通平民?”
【可。】
話音落下,她感到了一陣恍惚,睜開眼時發現口不能言,眼不能視,張嘴竟是一陣嬰孩哭聲?
她似是被人抱在懷裡,香氣撲鼻,胭脂水粉的味道。
“敏兒,你真的要這麼做?”一個蒼老的女聲說道,帶著幾分不忍。
“嬸娘,敏兒也是不得已,若是留下她,被人知曉,我以後如何自處?”另一個年輕一些的女聲說道。
那嬸娘勸道:“可……可這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如何忍心?”
“敏兒”略帶蒼涼道:“嬸娘,這是我懷裡的一塊肉,我如何舍得?可那人久久不歸,我等了又等,已不盼他回來。如今,那馬大元馬大俠難得對我有意,我總算能得個好歸宿。嬸娘,那馬大元是個江湖人士,手下不知多少亡魂。被他知曉我以前跟彆人有過孩子,他一怒之下殺了我也未可知。嬸娘,莫非你要眼睜睜看著我死嗎?”
“這,這可如何是好,”嬸娘終究是個普通人:“敏兒,不若把孩子給我,充作我撿來的?”
敏兒遲疑了一陣,這時,懷裡的嬰兒哭啼不止起來,似乎也是對母親頗為不舍。
“不可,”為母本該憐惜,不知為何,這哭聲反倒是令“敏兒”下定了決心:“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派,耳目眾多,想要打聽定能打聽到,決不能引起馬大元的懷疑。”她貼近自己的孩兒,低聲言語,近乎呢喃:“莫要
怪娘,要怪便怪你那狠心的爹,是他給了娘希望,又把我們母女丟下。到了陰曹地府,記得去找他報仇。”
“——他是大理國國王的弟弟,鎮南王王爺,段正淳,莫要記錯。”
——
“咳咳咳咳咳咳咳!”她又回到了混沌中,捂著脖頸,那被掐死的窒息感,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兩次了,你隻剩下一條命了。】那冰冷的聲音道。
“你是故意的。”她咳個不停,卻也不是個傻子。
【是,又如何?你本就是應死之人。】
“既如此,何必給我希望?”
【我沒有騙你,你的確還剩一次生命。也僅有這一次生命。】
【看你怎樣去用,用得好,自然還有更漫長的生命。】
【用得不好,一炷香的時辰都不到,就魂歸九霄了。】
“你是說,我這一次要是再死,便真的不會再醒來?”
【是。】
【死而複生,沒有麻風,沒有病痛,你的皮膚光滑如水,你的身體能跑能跳。】
【多難得的機會。】
【你該謝我。】
“多謝。”她看著混沌說道,嘴角抿出一抹清麗的笑。
眼裡卻始終平靜無波。
【還要再換嗎?】
“要。”她柔聲道。
【嗬。】
【如你所願。】
——
峨眉,山上。
“敏君師姐,”有個溫婉的女聲猶豫著說道:“我們這樣,不好吧?”
另一個較為尖利的女聲道:“有什麼不好的?她要是乖巧些,留在山上咱們峨眉也不少她這一口飯吃。可你看看她這樣子,三天兩頭的哭,哭得自己都喘不上氣。大夫可說了,再哭下去早晚有一天要哭咽氣,難不成真等她咽氣?”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視線有些奇怪,似又是被人抱在懷裡,氣味有些香,該也是脂粉氣。
耳邊傳來那溫婉的女聲,看過去,卻看不到臉:“可,就這樣把人送下山,我怕她……”
“錦儀師妹,我們找戶好人家,”旁邊那人應該是敏君師姐了,道:“峨眉山下那麼多戶人家,都是靠我們庇護,總能找到疼她的人家的。到時她有了新父母,高興還來不及,你再時常派些師妹們來照看,不會有事的。”
“錦儀”師妹道:“師
父和靜玄師姐都不在,我們救了她也就罷了,又把她送走,等師傅回來了怎麼交代?”
自然是該如何如何,峨眉第四代弟子裡,靜玄師太是大師姐,八大靜字輩排前,俗家弟子裡丁敏君入門最早,還沒怕過誰。彆說是把個撿來的小孩送到彆人家領養,哪怕是真的一時間把這小孩丟了,殺了,滅絕師太知道了也不會把她怎樣。當然,丁敏君也不會傻到這樣去做就是了。她又不是魔教中人,並無殺人的喜好。
峨眉眾人均知,掌門滅絕師太起,最是護短,峨眉眾人,皆以門派為榮。
貝錦儀也知自己說了句無聊話,被丁敏君瞪了一眼之後就不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