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柯持續在一片黑暗中墜落,這種失重感持續了整整一分鐘,直到一縷並不明亮的光芒,從墜落的方向亮起,忽然照到他臉上。
緊接著,“嘭”一聲響之後,他重重的砸到了什麼東西裡,短時間的眩暈令他睜不開眼睛。
【有點反胃。】他說。
係統雖然給他關閉了痛苦,但是屏蔽不了頭暈、惡心這種器官上的反饋,為了好受點,沈柯乾脆躺著不動了。
【能給我說說現在什麼狀況嗎?】
係統儘職儘責給他解說起了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們是一個和諧友愛、互幫互助的遊戲,畫中小boss一直都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呢,所以它動用能力在你被吃掉之前把你送到了另外一幅畫。】
沈柯:【……】
他不知道該如何點評,隻能感慨玩家和同事們,都好有愛心。
一人一統談論間,原本寂靜的四周突然出現了類似於枯葉被風吹動地聲音,很輕很輕。
如果不是這片空間太死氣了,他也很難注意到。
他眼睛微動,濃密卷曲的睫毛扇動著,睜開了略微沉重的眼皮,嘗試把模糊的視線聚焦。
站在不遠處的是一個穿著卡通背帶裙的小女孩,模樣七八歲左右,頭頂帶著一個紙做的公主頭冠,手裡提著一盞南瓜燈,一雙如同紫葡萄一樣的眼珠正好奇地望著他。
而他身下堆積了無數白骨,就在他手邊還躺著一個頭骨,就是這些東西剛剛為他減緩的衝擊力。
這整個地方就像是一個地下礦場,唯一的光源是頭頂坍塌下來的一個洞口,再往前看,裡麵黑漆漆一片。
不過這對於沈柯來說,沒有什麼關係,他在黑暗中依舊能夠看的見。
沈柯等著難受感消退,他才手臂撐著骨頭坐了起來,試探性地開口:“你好……”
尾音剛落,血腥味直衝鼻尖,一口血液從嘴角滑落。
他垂眸望著白骨上如同玫瑰一樣盛開的紅色,沉默片刻:【我是不是摔出問題了?】
係統也迷之沉默了一下:【宿主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已經死了?遊戲為了讓“中立善良”陣營的npc能更加真實的融入玩家們,才會讓你們擁有和正常玩家一樣的肉身和受傷反應,在這個副本中你的設定是被車撞死的冤魂,要是變回原型流的血還不止這麼點呢。】
沈柯:【……】
好有道理。
“你是蝴蝶嗎?”
小女孩靠近了幾步,站在沈柯麵前歪頭看著他,手指輕輕搭在自己下嘴唇上。
“蝴蝶?”沈柯有些疑惑。
“你是蝴蝶嗎?”小女孩又重複地問了一遍。
她又靠近了一點,因為沈柯還是坐著的,她們倆的臉隻距離十厘米。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其他npc說出一整句完整的話。
他嘗試用語言溝通:“你能告訴我,蝴蝶代表什麼嗎?”
“蝴蝶……”小女孩低頭,似乎是在組織語句,隨即抬頭說:“蝴蝶很漂亮很漂亮,就和你一樣,你們都會飛。”
她說著說著,語氣從詢問變成肯定:“你就是蝴蝶。”
沈柯:“……或許是吧。”
這話聽起來像是一個小女孩的童話幻想,他沒有去否認,他很難去定義會飛這個詞是不是指的他從天而降,如果是的話,他隻能是一隻墜機的蝴蝶。
他擦拭著嘴角的血跡,從白骨堆裡麵走出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裡四通八達。
沈柯暫時不知道這幅畫有沒有玩家,現在孤身一人,很方便去拿鑰匙碎片。
展開地圖,地下礦場……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地下迷宮的路線都印入眼簾,鑰匙碎片正處在迷宮左上角的位置。
沈柯嘴角抽了抽:【這四通八達的路線,是認真的嗎?】
他覺得這圖簡直是把玩家往死裡坑,這圖不比上個圖小,要是運氣不好落在最外圍,純走正確路線也得趕個一兩多小時吧,路上在遇到點什麼耽誤一下,時間又要拉長,中途要是在走錯幾次路……畫麵太美,不敢想象。
他研究地圖的時候,衣角突然被扯了一下,低頭一看,小女孩正仰頭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我要去找一樣東西,回頭再找你玩好不好?”他蹲下身,和小女孩對視。
小女孩眨了眨眼,好像是在理解他的話,過了一會才搖了搖頭。
她指了指自己頭頂戴著的頭冠,臉上揚起兩個酒窩:“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你過生日嗎?”
小女孩又搖了搖頭,櫻桃似的小嘴吐出幾個字:“是娜娜,一起。”
不知怎麼著,沈柯又想起了畫廊的那幅畫,也是同樣過生日的場景。
他指了指自己:“你想邀請我去參加你們的生日聚會嗎?”
小女孩這次點了點頭,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蹦蹦跳跳地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看他,歡快的就像是一朵剛剛綻放的小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