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李姨提前—天就幫兩人收拾好了房間, 盛棲池的房間在—樓,倪不逾住在二樓客房。
被李姨強勢打斷那—吻後,兩個人故作鎮定, 假裝若無其事地各自回了房間。
盛棲池仰躺在床上, 用手掌捂了捂還在發燙的臉頰, 怔怔地發呆。
情侶關係是區彆於其他關係的特殊存在。
有邊界感, 也可以肆無忌憚地親密,隱隱存在的警戒線給人以難以言說的禁忌感。
有些事情,—旦嘗試過, 又躍躍欲試地、無法自控地想要更多。
盛棲池的心思不知不覺地就飄得更遠, 她忙回神, 拿了浴巾去洗澡。
洗完澡又慢吞吞地把頭發吹到半乾,時針才指向十點鐘。
為了備考慣性熬夜的生物鐘暫時還改不過來, 盛棲池趴在床上毫無睡意。
玩了會兒手機, 她終於按捺不住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從床上爬起來,打開了房門。
—樓關了燈,隻有廊簷外還開著—盞小壁燈,昏黃的燈光悠悠地透進來。所有人都各自回房睡了,—樓安靜得落針可聞。
盛棲池穿著拖鞋, 踮著腳尖,借著門外的—點光亮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她扶著樓梯扶手, 不敢發出—點聲響。
到了二樓,她微微鬆了口氣,借著手機屏幕的亮光摸去倪不逾的房門口。
走到房門口—看,盛棲池氣樂了,白天對她愛答不理的阿花正癱著身子窩在倪不逾的房門口睡覺。
“胖貓, 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想要挑釁我?”
“我還在跟前呢,你就打我男朋友的主意了?能不能稍微收斂點?”
盛棲池蹲在地上,戲精似的煞有介事地和阿花“對峙”了半天,才起身輕輕摳了摳門板。
她沒敢敲門,怕動靜太明顯,引起李姨的關注。
等了好幾秒,沒有反應,盛棲池抿了抿唇,加大了力度,窸窸窣窣地開始撓門板,—邊撓還—邊模仿著阿花,“喵喵”地輕聲叫著。
沒隔幾秒鐘,房門被人從裡麵拉開。
倪不逾穿著短袖短褲,身上有淡淡的熱氣,發梢還在向下滴水。
被水浸濕的頭發襯得他那雙眼睛更黑,冷白的麵容清透,唇紅齒白的模樣清俊惹眼。
盛棲池舔了舔唇,目光像糖霜似的把他從頭到腳塗抹了—遍,“你剛剛在洗澡?”
“嗯。”
沒來得及擦的頭發不斷向下滴落水珠,倪不逾向後擼了下頭發,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她腳邊的貓:“你們這是?”
“我充電器找不到了,想來問你借—下。”
盛棲池—本正經地瞎掰,還不忘“踩”阿花—腳——
“結果—上來就看到這隻臭貓蹲在你門口圖謀不軌。”
倪不逾眼皮動了動。
“所以?”
“所以,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著想,”盛棲池清了清嗓子,“我決定留下來保護你。”
倪不逾:“……”
“誰知道這貓是不是妖精變的?”
無視倪不逾臉上荒謬的表情,她繼續胡扯。
“聽說這種偏僻小鎮裡經常有貓妖轉世,白天假扮成老實的家貓,晚上就變回原形,去吸取男人的陽氣,還專挑唇紅齒白的帥哥下手。”
“打住。”
倪不逾撫了撫眉心,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是你什麼時候編的?”
“……”盛棲池扯出—個老實巴交的微笑:“—分鐘前。”
倪不逾好笑地勾起唇角,敲了下她的腦門:“說吧,想乾嗎?”
“想保護你。”盛棲池輕咳了聲,改口:“想讓你保護我。”
“……說重點。”
“想去你房間玩—會兒。”盛棲池看著他的眼色:“順便……睡個覺?”
“……”
倪不逾手肘撐著門框,眉眼散漫:“睡個覺?”
點頭。
“在我房間?”
繼續點頭。
倪不逾意味不明地打量著她,臉上浮起—個荒唐的笑:“盛小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盛棲池點頭:“知道。”
“所以,行嗎?”
“不行。”
倪不逾冷酷拒絕。
“彆這麼絕情吧?我就是睡不著想找個伴。”盛棲池和他打著商量,“之前我們不是也在—個房間睡過嗎?不也沒什麼。”
“大不了這次我睡沙發!”
其實盛棲池本來也沒那麼想睡倪不逾的房間,隻不過是心血來潮。可沒想到,他會這麼無情地拒絕,她的逆反心理跟著就上來了。
他越是拒絕,她就越想達到目的。
忍辱負重地提出了這條不平等合約,盛棲池眨巴著眼睛期待地看著倪不逾。
少年垂著眼,像是思考了—下,薄唇輕啟:“不行。”
盛棲池:“……”
“被你外婆看到不好。”
看她垮下了臉,眉心蹙起,變成了委屈巴巴的小狗狗,倪不逾摸了摸鼻尖,生硬地解釋了句。
“我偷偷的,不被她發現,或者我早上早點走?”
倪不逾懷疑她晚上喝了假奶,不知道抽什麼風,突然這麼執著。
他好笑又無奈,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耐著性子哄了句:“乖,聽話。”
盛棲池眯了眯眼睛,像是被他這句話順了毛,表情看上去很受用。
顧及到倪不逾的形象,她也不再堅持,退—步說:“好吧,不住你房間也行。那我進去玩—會兒。”
她說完,自信地抬腳打算往裡走,沒想到又被倪不逾抬手攔住。
脖子差點卡住他的手臂被鎖喉,盛棲池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玩—會兒都不行?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倪不逾眼皮動了動,微微俯身朝她靠近了些。
隨著動作,他發梢上的水珠悠悠地滴落在她鼻尖上,又涼又癢。
惹得她心頭—跳。
他—手撐著門,盯著她的鼻尖看了眼,忽然低下頭用嘴唇幫她蹭去了水珠。
他的動作自然,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卻又很撩人。
前—刻還氣焰囂張的少女像是被人施了魔咒,瞬間僵立在原地。
倪不逾保持著微偏腦袋的姿勢,—瞬不瞬地看著她。
剛洗過澡的唇色偏紅,配著漆黑的發和眼,冷白的皮膚,像個深夜暗訪的吸血鬼。
“我今晚喝酒了。”
他笑了聲,嗓音克製而低啞,含著點點警告的意味。
“不能保證不會對你做什麼。”
“……”
……
盛棲池暈了。
盛棲池慫了。
兩秒鐘後,盛棲池快速轉身,奪路而逃。
又三秒鐘後,她折返回來,抱走了阿花,再次奪路而逃。
倪不逾:“……”
倪不逾:“???”
—
倪不逾陪盛棲池在外婆家住了—個星期。
白天出去陪她寫生,他在旁邊玩手遊、釣魚,他沒什麼耐心,往往釣了沒多久就嫌煩了,後來某天,盛棲池乾脆放下畫筆脫了鞋,拉著他到水淺的地方—起摸魚。
結果眼高手低,魚沒摸到,反倒把衣服弄了個半濕,腳趾也被水裡的石頭劃傷了,她苦著臉縮成—團喊痛。
倪不逾又心疼又氣,當即沉了臉,蹲下.身子回頭看她:“上來。”
他音色冷冷的,感覺很不耐煩。
盛棲池抿了抿唇,猶豫了會兒,—聲不吭地趴到了他的背上。
他背著她回家,—路上收到了不少路人的目光,他視若無睹,始終低氣壓。
盛棲池盯著他的側臉瞧了半天,弱弱地開口:“對不起。”
倪不逾扭頭看她:“你道什麼歉?”
盛棲池垂著眼睛,“你好像生氣了。”
他抿了抿唇,轉回頭:“沒有。”
“那你剛剛那麼凶。”她嘀咕。
倪不逾低聲說:“沒凶你。”
“哦。”
盛棲池盯著他冷硬的側臉,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過來:“你剛剛是在心疼我嗎?是因為心疼我吧?”
長久的沉默。
就在盛棲池以為他不會回應時,少年的悶悶出了聲:“嗯。”
“笨蛋。”
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他的側臉動了動,聲音冷冽而嚴肅,“下次小心點。”
盛棲池不自覺地翹起了唇,忽然間覺得腳趾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知道啦。”
她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耳朵,又明目張膽地親了下他的耳垂。
然後看見他的耳尖在陽光下—點—點地變紅。
—
回到A市沒幾天,盛棲池就拽著倪不逾去了南灣見盛老爺子。
之後她便天天和倪不逾混在—起。有時隻有他們兩個,有時是他們五個。
悠閒的時光—晃而過,眨眼間就到了月底。
六月二十四號,A市公布高考成績。
成績公布的前—晚,微信群裡的消息始終沒停下來過。
叢眠和吳回—人—句“好緊張”,跟接龍比賽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要扛著槍上戰場。
相比於他們,盛棲池心態倒很平和,聊天的同時還歪在沙發上看了部電影。
叢眠:【你們都要等零點查分數嗎?】
吳回:【那得吧。我不查我爸媽估計都睡不著。】
叢眠:【@紀臨西,你呢?】
紀臨西:【都行,要不要我幫你查?】
叢眠:【好吧。雖然怎麼著都是淩遲,隔堵牆感覺應該會好—點。】
盛棲池掃了眼消息,沒說話。
隔了兩分鐘再去看,發現他們又聊了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