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僵硬住的大腦仿佛突然被開了某個閘口,想不明白的事情順著一條線慢慢地扯開亂麻,所有的疑團露出它真實的樣子。
有些人,他的愛寬容,像大海包容一切。又有一些人,他們從小受到遺傳基因或者環境的影響,缺乏安全感,對待另一半永遠抱有無止境的猜忌。
與其如此,不如把所有都斬斷。
禾央如同一隻提線木偶,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自由,被何城充滿占有地抱在懷裡,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精致的五官,那是一張足可以媲美一切的麵容,瑰麗且驚豔,笑起來仿佛善良的天使降臨人間。
可他的眼瞳,卻是墨染似的黑,黑得如同深淵,深不見底。那裡麵,燃燒著的火焰滾燙濃烈,仿佛要將禾央勾纏進去。
禾央幾乎是咬住下唇才不至於抖動得發不出一句話,她問:“張莉莉她......是你故意的?”
何城的目光溫柔地凝在她的臉頰,怎麼也看不夠似的,他伸出指腹,輕輕地揉一把被她咬破皮的下唇,難過地皺起眉頭。
多疼啊。
伸手進去,擋住她的牙齒。
“央央想問什麼?”
禾央偏頭,躲開他的手指,閉緊嘴巴,他似是無奈地笑了聲,將手指收回,她這才開口:“你根本不會浪費時間跟她聊天,如果你想要讓我知道她的心思,你會在她找你要聯係方式的第一時間告訴我,可是你沒有。”
何城點點頭,讚賞的目光:“央央果然很懂我。”
禾央看著他那張臉,隻覺得他笑得刺眼,胸口悶脹,難受得厲害,幾乎是忍著刀割般的痛意,繼續說下去:“你早就知道她的性格,嬌生慣養、自大好強,調查了她在辦公室裡的人際關係,知道辦公室裡很多人都跟她交好,你故意不拆穿她的心思,反而一直給她希望,為的就是......讓她跟我決裂,然後,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會疏遠我,對了,那條裙子是你準備的,怪不得我隻穿了一次,就再也沒有見過......何城,你故意讓我在辦公室待不下去!”
禾央的眼淚流下,在她的下巴處聚集。
何城緊張地用手去擦,越擦越多,他整個人都有些無所適從的慌張,抱住她搖晃幾下,不忍心她繼續說下去,接話道:“你跟張莉莉決裂,下班後再也不會陪她逛街,你的所有時間都會屬於我,而我不滿足於此,央央,我想要你辭職,想要你白天黑夜全都是有我陪著的......”
何城低頭,想要親親她的眼。被禾央毫不留情伸手推開,他的腦袋偏到一側,似乎沒有料到她的舉動,眼睫無措眨動著,人也慌張到極點。
隻知道像個小獸似的喚她的名字:“央央,央央......”
禾央臉頰通紅,眼角也是紅的,她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氣得腦袋脹痛:“何城,你既然清楚張莉莉的性格,那你知道我在辦公室裡遇到了什麼?他們沒有一個人跟我說話!把我當成透明人!這些也就算了,你就不怕張莉莉報複我嘛!”
何城聽到她這句話,不管她的抗拒,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腰,她發狠似的推他的臉,他感覺臉頰火辣辣地疼,耳邊禾央的怒罵令他心口發慌,他忍著疼湊到她的胸前,將臉頰貼上,溫暖的胸口讓他臉上有了絲笑意。
他開口:“央央,怎麼會呢?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辦公室裡好多人我都跟他們說了,讓他們保護你,不能讓你被人欺負了,張莉莉連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你的......”
話落,他仰起頭,露出討好的笑。
禾央再次被他的話震驚道:“所以,我在單位裡發生的一切,你都知道?”
何城猶豫了片刻,點頭,又慌張地解釋:“央央,我不放心。”
禾央閉上眼睛:“何城,你這樣,我很害怕。”
她的臉頰發白,睫毛凝著淚珠。語氣裡的冷漠和失望幾乎讓何城臉上的血色儘失,他一遍遍在她耳邊說著他的愛意,可她閉嘴不言,他抖著唇,抱起禾央回到臥室,將她放到內側,他迅速躺在她身邊,趁她沒翻身緊緊抱著她的後腦勺,按在胸膛上。
“央央,我好喜歡你。”何城貼在她耳邊,輕聲說。
......
出乎意料,禾央睡得很好,幾乎一覺到了天亮,醒來後她的大腦清亮很多,她沒有推開像八爪魚抱住她的何城,他的懷抱溫暖又熱烈,她能夠聽到來自他胸腔的震顫,她有些眷念地吸口氣,繼而又被巨大的恐慌席卷。
沒有絲毫準備,被告知深愛她的男朋友,兩人甚至已經領了結婚證,是個變態,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她一直認為,跟何城相識,是命運的眷顧,可惜,命運不會善待她,自以為找到美好的歸宿,到頭來,卻是另一個火坑。
禾央冷靜了一會兒,沒再糾結昨天晚上聽到的看到的事情,她的肚子咕嚕響,拿起手機看了眼,已經七點鐘了,她先給李可昕回複句彆擔心,然後,掰開何城的手,準備起床。
何城驚醒,條件反射地伸手撈住禾央,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睡眼惺忪,不知道昨晚上是不是哭過,眼睛腫得比禾央還厲害。他睜大紅彤彤的眼,語氣眷念:“央央,你去哪兒?”
禾央用力推他,完全不能推動分毫,索性放棄:“吃飯。我餓了。”
何城連忙睜開眼:“我去做,你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