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父在子先亡(2 / 2)

他披著一件血鏽色的羽織,上繡金線鱗紋,羽織裡麵是一件魚肚白的長衣,腰間一條黑金色的腰帶。

往上麵看,他竟然還蓄個裝逼的三七分頭,遮住半邊臉,可見的那半邊,白的沒有血色。

眉毛細而淡,眼睛窄長,是單眼皮,雖然不大,卻罕見的幽深。鼻梁倒是挺直,但下顎線條非常生硬,再配上那副薄唇。這尼瑪一看就是鬼子的短命相嘛。為什麼是這種人搶走了自己的光芒!

地麵上的夏公主看清了剛才發生的一切,眼睛瞪的圓圓的,對突然冒出的青年男子顯然充滿崇拜。

樂少忽然覺得有點不爽。

青年男子持劍立在半空,夜風吹拂,偶爾繚亂他的黑發,卻絲毫不影響他冷傲的氣場,然而因為虛弱,連握劍的手都在顫抖。

玄寒深深皺眉,顯然想不到半路會殺出這樣一個角色。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殺戮的人。

然而事已至此,也唯有一開殺戒。

他緩緩攤開掌心。

手心一粒朱砂痣滴落,凝成一把血紅色的彎刀,刀鋒薄銳,月華流爍其上,宛如時時流淌鮮血。

已經很多年沒有祭出過誅心刃了。

其實他並不是一定要用兵刃,隻不過,他覺得,眼前這位青年,配的上他會招以兵器。

誅心刃這種絕世煞器出世,戰盾圓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到了戰意,不受控製的變成了一枚抖動的戰盾,換個角度看簡直像一個篩子。

高手過招,用的根本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戰盾圓從甲板滾回船艙的短短一瞬,他們已經過了百招,樂少在一次又一次的撞擊下早已眼冒金星,看見夏晶圓躲的這麼安逸,簡直想罵人,。

其實玄寒幾次都可以取這青年男子首級,然而他自持甚高,見對方幾次露出破綻皆是因為重傷虛弱,便不肯趁人之危,一定要在法術上得勝才肯下殺手。卻不料這青年男子看起來年紀不大,法術卻學得極駁雜,不僅水生係法術精純,就連陸生係法術也用的得心應手。

然而儘管如此,青年男子的法術在四海戰神麵前還是差了不止一頭,不過二百招內,已經被力壓幾個回合,誅心刃幾次劃破他血肉。

每一刀過處,他臉就更白一分。

然而縱是如此,他始終不肯借龍盾之力抵擋。

夏晶圓雖然挫,但是硬件條件還是在的,兵解之後,雖達不到盾之堅,物莫能陷的地步,但是能對她造成實質性傷害的兵器也真的不多了,誅心刃雖然鋒利,但是碰上這麼堅固的戰盾也不過相形見絀而已。

也正是因為此,才叫玄寒暗自稱奇。

這世間,他隻見過盾為人擋刀,卻從未見過有人以血肉之軀為盾擋刀的。

麵前這青年男子的倔強像極了他的孩子。

什麼都不說,卻默默承受一切。

不知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頭腦缺氧不清醒。

青年男子幾次用錯結界,最後一次,竟把命門暴露人眼前。

玄寒手中兵刃轉瞬抵到他心口,隻要往前一送,便能輕易取他性命。

青年男子自知兵敗如山,手中長劍垂落,沒有再抵抗,他略略撇過頭,溫柔地凝視了一眼船艙,露出一個遺憾卻於心無愧的笑,閉上了雙眼。

莫名地。

玄寒手下兵刀猶疑。

不過一場看不開的執念,又何必為難這些後生晚輩。

其實玄寒此人一向有氣量,這次隻是他們這群人正撞上他憑吊愛子生辰傷心之時,摸到逆鱗,才引出種種。

多年之前,玄寒大義滅親,親手殺死自己與亡妻的獨生愛子,至此之後便種下一個心結。

從此不問世事,日日潛伏沉淵,偶爾浮出水麵看一看月,又深深潛回海底,對過去始終無法釋懷。

然而就在剛剛。

他看見那個青年男子的笑。

好像多年之前,他的孩子身死之前,也是這樣一笑。

雖抱憾,卻帶著於心無愧的坦然。

其實他們都沒有錯。

也沒有誰不能原諒誰,隻是他自己,始終無法麵對。

永遠。

玄寒反手收了刀,袖手背過身,冷冷扔下一句:“你們走吧。”

青年男子因為失血過多暈倒在甲板上,樂少廢了半天勁才把深深丨插丨入甲板的自己拔出來,一邊忙不迭的朝著玄寒的背影說謝謝老哥,一邊快速的劃動小船,遠遠地逃離棄劍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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