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池奉:?

一路到了停車的地方,池奉將全郗的行李放到後備箱,開門坐上了駕駛座。

徐譽鬆還在車旁跟全郗小聲地說著話。

“剛才那兩個女生是在誇你。”徐譽鬆耐心地說,“她們沒有惡意,我保證她們真的真的沒有惡意,全郗,聽見我說話了嗎?”

全郗點了點頭。

“以後聽不懂彆人講話就不要聽,裝作沒聽見,或者說no,不許動不動就用你那些暴力行為。”徐譽鬆忽然有些慶幸,還好他身上沒帶qiang。

“還有,在中國,是不可能隨便打人的,還是在機場,你剛才那椅子要是砸下去了,你現在手上就已經戴著兩個銀手鐲了,來中國的第一份禮物是中國警察送的,那你這個職業生涯可真是相當精彩。”徐譽鬆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記住了,很多很多事情,在中國都是不允許的,我們的警察非常非常負責,會追究到底,很多時候掏錢都不好使,聽明白吧?”

全郗點頭。

徐譽鬆:“聽明白了就說話。”

全郗:“說話。”

徐譽鬆歎了口氣,“說明白。”

全郗:“明白。”

“明白就行。”徐譽鬆捏了捏他的臉,打開後座的車門,“上車吧。”

全郗鑽進車裡,徐譽鬆緊跟其後,坐好後,徐譽鬆看了池奉一眼,“開車吧。”

完全淪為司機的池奉差點吐血,他也懶得說話了,一心隻想快點把這兩位祖宗送回基地好下班。

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周末加班當司機就算了,還要被虐是怎麼一回事啊,真是錢難賺屎難吃。

全郗坐在右邊靠窗的位置,背沒有靠在椅背上,微微弓起,手肘壓在兩個膝蓋上,手指交叉搭在前方。

他低著頭,額前的碎發垂下來,將打在他臉上的光影切割成零散的碎片,給人的感覺十分低沉。

過了一會,全郗沒再維持那個坐姿,漸漸靠在了椅背上,往車窗歪著撞了過去。

他在打瞌睡,從加州到淺洲,十個小時的航程,他一直沒睡,撐到現在再也撐不住了,但車搖搖晃晃,他的腦袋不受控製地會撞到車窗上,額頭撞擊的疼痛又將他驚醒。

徐譽鬆就這樣一直看著他,看著他閉上眼睛,又看著他因為撞擊皺眉睜眼,反反複複。

機場離市中心的GTT基地有點距離,在上市內高速前,池奉將車開到加油站加油,停下來加油。

趁著車停下來的這一小段時間,全郗又睡了過去,他微微仰著頭,臉貼在扯過來的安全帶上,額頭靠在硬邦邦的車玻璃上,雙手搭著大腿,就這樣睡著。

窗外的光線不好,照得他原本就白的臉毫無血色,眼下的黑眼圈還有些明顯,顯得整個人十分不健康。

徐譽鬆挪了挪,往他那邊靠。

他看見全郗的左耳打了兩個耳洞,上次在休息室時戴著的那種張揚的耳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顆小小的珍珠耳釘,徐譽鬆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小的珍珠,戴在全郗耳朵上顯得精致又可愛。

忽然,徐譽鬆被全郗耳朵後麵的顏色吸引,他伸手撩開了他遮住耳後的頭發,那個顏色便完全露了出來。

看清是什麼東西後,徐譽鬆臉色一變。

他怎麼也沒想到,全郗會在耳朵後麵刺一個紋身,上次在休息室幫他擦臉的時候還沒有的,是他這幾天才去刺的。

紋身是一個小小的圖案,肯定剛刺沒多久,周圍的皮膚還有些泛紅,藍色的線條,勾勾畫畫了幾個三角形又有幾個圓形。

三角形由小到大豎著排列,圓形被畫在三角形的旁邊,組合起來看著像幾何圖形的草稿,反正不是個好看的圖案。

但徐譽鬆知道那是什麼,三角形是鬆樹,圓形是橘子,也可以說,三角形是他,圓形是全郗。

他的思緒一下被這兩個圖案拉得很遠很遠,他記得,那天他在給全郗上中文課,全郗已經上了一年的中文課,那天是徐譽鬆給他安排的期末考試,全郗通過了考試,拿到了A,甚至還寫出了筆畫眾多的“徐譽鬆”三個字。

他很高興地向徐譽鬆要獎勵,徐譽鬆答應了,可他沒想到全郗想要的獎勵是徐譽鬆給他畫一幅畫。

“畫你和我,可以嗎?我將這幅畫永遠收藏起來。”

徐譽鬆根本不會畫畫,可看著全郗那雙水盈盈的紫水晶一樣的眼睛,又不忍心拒絕,隻好硬著頭皮上。

他隨便撕了一張草稿紙,拿起全郗用來答題的藍色水筆在上麵畫了幾個三角形,將它們組成一棵鬆樹,又畫了幾個圓形,點上點,稱為橘子,就這樣送給了全郗。

“這是鬆樹,是我的名字,鬆。”徐譽鬆指著全郗寫的那個鬆字對他解釋道,又指了指那幾個圓形,“這是橘子,長的像你。”

看著敷衍,實則用儘了徐譽鬆畢生的繪畫功力和想象力。

看著敷衍,可全郗卻欣然接受了,並真的如若珍寶地收藏了起來。

藏了五年,都藏到身上,刻在皮膚裡了。

徐譽鬆記性很好,他很確定全郗紋在耳後的圖案就是自己給他畫的那個,一筆一劃他都記得。

徐譽鬆忍不住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個圖案,全郗感覺到癢,歪頭蹭了蹭,皺著眉繼續睡,並沒睜開眼往這邊看。

車加好了油,池奉上車,目不斜視裝作沒看見地繼續開車,車子啟動,徐譽鬆趁著拐彎時的慣性將全郗攬到了自己身上,動作沒輕沒重的,全郗一下就醒了,睜開眼發現自己靠在彆人的身上,馬上掙紮著想要起身。

但徐譽鬆輕輕摁著他的腦袋,“繼續睡。”

聽見是徐譽鬆的聲音,全郗立刻停止了掙紮,乖乖靠了回去,閉上眼睛一會後還是沒忍住抬頭看他。

徐譽鬆也低下頭,跟他對視,“不困了?”

全郗立刻回答,“困。”

說著,腦袋靠了回去,幾乎整個身體都往徐譽鬆這邊壓了過來。

他和徐譽鬆的相處模式一貫如此,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起便是這樣,徐譽鬆樂意給他好臉色的時候他就開心受著,不說多餘的話,徐譽鬆忽然生氣不理人的時候他也默默受著,不問多餘的問題,而往往這種情況後沒過一會,徐譽鬆便會自己收拾好情緒回來繼續找他了。

隻是三年前的那次問題有些嚴重,所以徐譽鬆一收拾就收拾了三年。

但最終還是願意讓他陪在身邊。

三人最終在市區的一家普通餐廳解決了午飯,池奉今天本來不用上班,就直接把車停在了基地門口,讓裡麵兩個祖宗趕緊下車他好快點開車去找小情人。

徐譽鬆領著全郗下車,去後備箱拿他的行李箱,回來發現全郗正在看基地大門上的幾個字。

徐譽鬆順口說:“認識?念一下。”

全郗:“GET THE TIME日子口又目小立”

GTT電子競技俱樂部。

徐譽鬆:“……不錯,認識三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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