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1 / 2)

社恐的我無所不能 橘鈴 16139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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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甚爾很強, 無論是實力、情報分析能力還是戰術上的謀略較比之前都得到了更進一步的提升。

可五條悟本身即為最強,對他而言,殺死一個人隻有他想不想, 沒有他做不到的。

他在戰鬥後期毫不留情地將禪院甚爾逼入絕境, 彎下腰, 注視著這名發絲被汗水浸濕的天與咒縛, 翕動的唇間吐露出與一年前彆無二致的話語:“告訴我戚風在哪, 或者,你有什麼遺言?”

男人隻是低著頭, 胸口起伏。

似乎是在思考, 又好像失去了求生欲。

他勾著唇角輕笑:“那種東西……才沒有啊……”

五條悟記起他去年重傷瀕死時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最後吐露出的是他最後的心音——將禪院惠交給他隨他處置。

五條悟撞見他複活後, 去探尋了禪院惠的下落。

那小鬼被戚風花十億買了下來, 但他暴露出的天賦又叫禪院家眼饞, 一旦失去戚風和天與暴君的庇護, 一定會被禪院家視為囊中之物。

所以,想活下來就告訴他那件事!

旁邊被限製了能力的兩個女孩子卻一改厭惡甚爾的態度,衝他大喊。

“禪院, 不要死!你沒有經過戚風大人的同意, 不能死!”

“禪院!嗚,戚風大人,怎麼辦……不要死。”

隻有五條悟才能看到的地方, 男人在聽到戚風的名字後動了動, 襯的唇角的鮮血亮眼。

他咧開唇,抬起眼眸,凝聚著深淵的眼眸中是不輸於五條悟的瘋狂和殺意。

連旁觀的夏油傑也來不及出聲製止。

禪院甚爾迅速抽出一把短刀,這把具有無差彆吸食咒力效用的咒具在天與暴君的蠻力之下, 強硬地撕開了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在極為短暫的一瞬間對他造成了實質性傷害。

“所以,我才是卑鄙的大人啊……”

卑鄙的大人毫不戀戰,迅速而敏捷地帶著兩名女孩子跑掉了。

但他身形沉重,嘴角有鮮紅的血跡不斷流出,五條悟對他造成的傷害不可估量。

禪院甚爾經過夏油傑時重重地看了他一眼,神情嘲諷。

夏油傑沒有製止。

“逃走了。”

與夏油傑相比,五條悟多少顯得有幾分狼狽。

發絲淩亂,衣衫被咒具劃破露出肌膚,臉上是血,身上也是血。

但和夏油傑隱沒在陰影中的鬱鬱神情不同,少年用拇指擦去濺到臉頰上的血珠,不甚在乎地在臉上拉開一道痕跡,露出一抹瘋狂的笑意,同時又感到無比的暢快。

“悟……”

“真讓人不爽,對吧?”

五條悟說。

“那兩個女孩子,居然覺得那家夥是戚風的人!明明是我們先來的吧?明明是個有孩子的老男人。”

夏油傑沉默。

他看著摯友轉向自己,眸間閃著奇異的瘋狂。

“傑,你看到了嗎?”

“他想活下去,他居然想活下去!”

又頹又喪,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他人,覺得活著死去都無所謂的人。

這一次有了強烈的、活下去的想法。

五條悟能被他擊傷,不止是因為偷襲,還心驚於禪院甚爾想要活下來的決意。

那絕不止是因為禪院惠。

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戚風。

“那家夥在乎的隻有禪院惠和戚風,可去年不是這個態度,所以,戚風一定還活著。”

五條悟自言自語地篤定道,根本不需要夏油傑的回複。

“……悟。”

夏油傑垂下眸,心知摯友拒絕“戚風活著”之外任何的結果,從始至終問的都是“戚風在哪裡”而非“屍體在哪裡”。

他的心同樣不接受,但他的身體卻冷靜無比地說:“我親手殺死了她。她已經死了。”

心臟抽痛。

“……”

一直維持的和平交談的假象被驟然揭開。

五條悟陡然失去了笑意。

“所以,為什麼?!我不相信!”

在等待答案的時間裡,五條悟任由痛苦撕扯神經。

夏油傑直視著摯友,親手撕掉了自己還未愈合的“傷口”:“是我一直以來的忽視將她推到了那一邊,是我違背了和她的束縛……才殺死了她。”

“什麼束縛?!”

“永遠也不會到那邊去的束縛。”

五條悟瞳孔一縮:“那一邊?傑你?怎麼可能?!”

他一直想做的、一直堅持的,就是將戚風從詛咒師那一邊帶回來。

而傑卻一直想到到那一邊去?

夏油傑出乎意料的冷靜:“就是你想的那樣,悟。”

兩人的方向和目的完全南轅北轍,然而五條悟卻直至今日,在夏油傑的親口敘說下才發現這一點。

不,不是完全沒有察覺。

「家入硝子:夏油瘦了。」

「五條悟:他說是苦夏啦!」

「家入硝子:你這家夥,有空也多關照下他吧。」

「五條悟:嗯?怎麼了。話說硝子你也可以一起關照啊。」

「家入硝子:那是你們男人間的話題,我可沒興趣參與。」

「五條悟:?他失戀了嗎,我晚上去問問。」

「家入硝子:……」

硝子一直在旁敲側擊的提醒。

他有很多機會可以深入探尋傑的異常,可是,全部忽視了。

如果說傑為自己對戚風的忽視感到自責,那他又算什麼……?

戚風在他眼皮底下被他弄丟了。

傑在他身邊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卻通通不知道!

他真的是最強……?

五條悟猛然抬起頭,他一向敢於麵對自己的弱點和痛苦,所以他開口詢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到那邊去的?”

不愧是悟,這麼敏銳。

夏油傑沉默地凝視他:“星漿體事件後,我開始動搖。”

“……”

那是戚風叛逃的一年前,所以夏油傑絕不是為了戚風才產生叛逃的理由。

五條悟的心驟然沉下。

那種麵對叛逃後戚風的荒謬感再一次占據了內心。

無法理解,無法接受。

夏油傑平靜地敘述著自己自苦夏以來的心情轉變,他垂下頭時,劉海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真切。

“……但和戚風不同,一開始的我,想要創造的是隻有術師的世界。”

“要怎麼實現?!”

“殺光世界上所有普通人。”

五條悟一時分不清誰比誰更離譜。

一個要創造無咒力的世界。

一個要創造隻有咒術師的世界。

“你在開玩笑嗎?這怎麼可能實現?!”

夏油傑隻是凝視著他:“……”

又來了,同樣的眼神也在戚風身上出現過。

而戚風下一句就是“所以悟君,你無法理解我”。

五條悟果然還是無法認同和理解夏油傑“殺死”戚風的理由,他神經繃的很緊,和摯友沉默的對視中“啪”的繃斷,於是五條悟放任痛苦宣泄,攥住了夏油傑的衣領。

“傑,我一直在你身邊吧?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為什麼不把痛苦分享給我,為什麼不把所有事都告訴我?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強迫夏油傑抬頭望他,那雙鈷藍色的眼眸執拗地盯著他,也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看一個不會回頭的背影。

明明隻過去幾個月而已,五條悟卻感覺自己被朋友們剩下了。

隻有他一個還在原地踏步,還在玩所謂的朋友遊戲,傑不拿他當朋友,戚風說他們是敵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

五條悟茫然、痛苦又憤怒。

“看看現在發生的事情,你的堅持、你的隱忍和你的克製,都是笑話嗎?”

夏油傑露出一抹慘白的微笑。

他無比懷念之前被束縛製約的痛苦時刻,那拉扯著心臟的纖弱蛛絲是聯結著他和幼馴染的唯一證明,即使心臟抽痛的再厲害,他也一直無法割舍,除非他能站在戚風身邊。

可是現在,束縛他的戚風已經不在了。

硝子可憐他,夜蛾校長悲憫他,兩人會斥責會說重話但絕不會動手。

隻有悟,隻有五條悟會動手。

所以,他毫不避諱自己過去偏執陰暗的想法,一點點火上澆油挑起五條悟的怒火,任由摯友重重的拳頭落在身上,讓他給自己一個切切實實的教訓。

可是。

……還不夠痛。

他仍然有餘裕去想戚風。

她被他冷處理不斷忽視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呢?

她和他定下束縛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呢?

她聽他說要成為詛咒師的時候,又是怎麼想的呢?

還不夠痛。

夏油傑被打歪了臉,他不住地喘著氣,束著頭發的皮筋繃斷後散落開來。

他感受到了臉上的濕意。

下雨了。

是和戚風死亡之日一樣的雨天。

春天是梅雨季啊。

夏油傑睜開眼,臉上有液體滑落。

他看見五條悟自上而下的俯視表情,他明明有無下限術式,卻也任憑雨絲浸濕了頭發和衣服,兩個人都是一樣既清醒又痛苦。

“傑。”

“……悟。”

“沒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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