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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越是不想忘記戚風, 就越要時時刻刻地想著戚風。
這份無人知曉的思念,這份無人傾聽的愛意,即為人世間最深刻扭曲的詛咒。讓他成為了“神明”戚風的唯一“信徒”, 為她提供源源不斷的咒力。
而無情的神明從未回應過信徒的祈願。
所以夏油傑隻能終日如一地……
銘刻她。
口袋中的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將夏油傑從不間斷的回憶中打散了。
少年歎了口氣,才拿起手機。
是家入硝子的電話。
“硝子。”
“夏油, 你知道五條去哪裡了嗎。”
“悟?不知道,我沒有過問他的去向, 發生了什麼。”
硝子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那個不安分的家夥,跑去Q那邊找戚風了。”
他信。
這是五條悟做得出的事。
夏油傑沉默地張開唇,恍惚之餘又有幾分難以言喻的羨慕。
他派去跟蹤雙子的咒靈被祓除後,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幼馴染葬身何處。
“然後呢?”
“然後啊, 被有備無患的Q用特殊的咒具封印了。”
“……”
“據說沒有五十年出不來。”
“……”
硝子忍不住吐槽:“哈。你也覺得很好笑對吧?這波就是白給。”
“是真的?”
“保真,高層內部已經傳開了。”
硝子是為身居高職的咒術師治愈時聽到的。
她畢竟是罕見珍貴的反轉術式掌握者, 高層對硝子也足夠看重,所以隻要稍微用點技巧, 硝子就打聽到了如今引起軒然大波的傳言。
——五條悟被敵方詛咒師封印了。
五條悟是誰?
為數不多的特級咒術師,戰力天花板。
禦三家五條家的現·實際掌權人和未來家主。
還是高層眼中的刺頭,從小就厭棄高層, 從芒果戚風叛逃後更是一下子激化了矛盾。
他被封印,足以讓咒術界動搖。
“悟不會一直被困的。”
“誰知道呢?”
硝子想起五條悟這一個月來的安定, 又覺得他也不是做不出假裝潛伏的事情。隻是能讓他那樣做的理由就隻有……
不要去想了,家入硝子。
硝子煩躁地抽出了pocky,麵無表情地咬斷了。
“我倒是很好奇,是Q那邊的人放出的消息還是?”
“唔,不知道, 不過禪院家的人找到他們家那個天與咒縛確認過,花了一個億得到了五條悟的現狀。我沒有權限看。”
“還真是有錢啊。”
“最後那筆錢是五條家付的。”
“……沒了悟的五條家還真是慌了陣腳了。”
夏油傑平靜問:“那麼,硝子,你想讓我做什麼?”
硝子沉默了一會,卻沒有直接回答。
“夏油,你一直在調查Q,也知道它作為一個詛咒師集團最近越來越惹眼了吧?”
確實如此。
“那是個首領不在都能運轉自如的組織,充分繼承了她的意誌,稍一忽視就長成了今天這樣的猛獸……還擠占了高層的部分利益。”硝子吐出一口氣,“高層對Q可一直沒有好臉色,之前是不在意,後來是被五條痛擊拖延了腳步。”
“現在,沒有了阻礙的他們以解封五條的名義,發起了對Q的絕對剿滅。”
“…………”
“還羅列了詛咒師集團的種種罪名,甚至搬出了‘戚風是詛咒暴君’的預言。師出有名了?對吧?這一套你熟悉的吧。”
她說的是他曾擔任死刑執行人的事。
在無數回憶如沙子般從指縫流逝的現在,夏油傑卻深深地記得那一天的每一個畫麵。
清晰地讓他無法舍棄,隻能一遍遍地、重複地去重溫當天的每一個細節,聽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從軟刀子刺穿喉嚨讓他無法言喻再到一刀一刀的心臟鈍痛。
夏油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夏油,你和九十九前輩是最後的特級咒術師了。”
家入硝子厭倦道。
“你極有可能被高層委以重任。”
“我沒有彆的意思,我隻想拜托你一件事。”
她頓了頓,堅定的聲線響在冷徹的夜空中。
“帶上我。我也要去。”
又像是擔心被夏油傑拒絕,少女一件一件地拋出籌碼。
“我會無條件為你治療。”
“我有訓練過自己,不會拖你後腿。”
“真到了緊要的時候,也不用保護我,以其他事情為先。”
“硝子。”
“……戚風的屍體隻有那個天與咒縛知道,我想找到他。”
夏油傑的呼喚一下子讓硝子亂了呼吸,她似乎將手機放的遠了些,聲音有些飄和失真,也很好地掩飾了少女忍耐克製的心情。
“你也是,辛苦了啊。”
直到現在,夏油傑才觸碰到女孩子同樣破碎不堪的內心。
或許以前早有察覺,但他隻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而正是他過去同樣的傲慢和忽視,將戚風一步步推到了另一邊。
夏油傑呼出一口氣,沒有說會保護硝子,而是將自己交給了她。
“我知道了,我就麻煩你照顧了。”
這也是一個現成的,找到雙子的機會。
家入硝子:“…………”
沉默就是默認。
“你答應就好。對了,我在倉儲室找到了你和戚風做的陶瓷,什麼時候來拿一下吧。”
夏油傑下意識地詢問:“……什麼?”
快想起來。
硝子也跟著一愣:“什麼?你忘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