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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溫順的家犬不同, 禪院甚爾克製欲望後挑起的虎視眈眈視線,與弓起的、蓄滿了力量的身體線條都充斥著不馴,散發著難以忽視的危險性氣息。
早就見過他這一麵還被坑到差點無法退出遊戲的千澄:哼哼。
她非常有“訓犬”經驗地直起身:“管住你自己, 我不需要隨時隨地發情的野獸。”
“……嘖。”
他扯開唇,似笑非笑。
那豎起的眼瞳緊盯著千澄、隻注視著千澄,儘管他沒有說話, 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可那信號還是赤/裸裸地、明晃晃地傳過來了——
「不是“隨時隨地”,也不是“誰都可以”,你多少,也要為此負點責吧?」
?
甚爾又啞著聲線,慢悠悠道:“那如果是你允許的話, 就沒關係吧?”
玩家不置可否。
鞋跟踩在地上,千澄走近他。
她挑起對方的下頜, 查看禪院甚爾臉頰上的傷勢。
對於術師殺手而言, 每一處傷痕都是戰勳。
要緊要命的地方需要處理,其他嘛,沒到毀容的地步放著就好。
“我不喜歡你身上的血腥味。”
居高臨下的視線和理所當然的語句都像是巡視領地的領主。
女性蔥白的指尖沿著臉頰下移到頸側的動脈,爾後蜿蜒過起伏的胸口, 落到包紮著紗布的小腹, 激起一陣難以消退的熱意和戰栗。
“從這裡, 到這裡,都不允許受傷。”
……真霸道啊。
上次還隻是, 不允許他死呢。
被女性圈成所有物的禪院甚爾眯起了眼,從胸腔裡發出愉悅的震顫。
他得到了安撫。
但禪院甚爾沒有忽視女性對自己傷勢的凝視和確認。
她一定看出來了。
他臉上有著數道擦痕,和身上切口極細卻刀刀致命的傷痕,倘若他不是有著最強肉/體之稱的天與咒縛, 現在估計已經夠嗆了。
——而這些,都是小富婆高專時的老朋友「家入硝子」乾的。
原本的禪院甚爾根本沒有記住家入硝子的名字,對她的最大印象也不過就是“珍惜的醫療資源”、“戚風的同學”這樣可有可無的前綴。
但是現在,
——咒術師都是瘋子。
這個印象被黑發少女再一次佐證了。
禪院甚爾之所以被家入硝子所傷,是因為輕敵。
天與暴君剛解決完不長眼的咒術師,就在拐角處見到了踩入結界陷阱被傳送到眼前的家入硝子。少女仰著頭,指縫間是明滅的煙火。
她就是為了找到禪院甚爾,得知好友的屍體去處而來的。
他不至於對女性、還是戚風朋友的女性動手,因此在一番不算愉快的交談後用手/銬咒具將她的一隻手囚在了原地。
“我不會殺了你。”
“但也不會放你走,畢竟,你要是幫那些討人厭的家夥治療的話,對我們來說也是大麻煩呢。”
沒將高專一直退居後方的奶媽放在眼裡,禪院甚爾不甚在意地離開家入硝子的視野。
但他始料未及的是——
在單手被鎖在原地、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出的情況下。
少女、一直退避在後方注視著同伴背影的少女、再一次被留在原地的少女,望著禪院甚爾的身影,陰影下暗沉的眼眸中倏忽間點上火光,在這一刻忽然懂得了夏油傑的心情。
也因此。
血液從整齊的切口處噴射而出。
駭人的傷勢在反轉術式下得到飛速的愈合。
在禪院甚爾被驚動的下一瞬,鋒利的刀口劃開了他的臉頰,血珠一顆顆地沁出來。
家入硝子麵色蒼白,聲音卻冷到刺骨:“告訴我,她在哪裡。”
他現在都能回想起女性當時指縫間夾著手術刀,冷冷的銀光映照出冰冷麵色的模樣,臉頰上甚至還落著自己的鮮血,那孤注一擲的瘋勁叫他覺得有趣極了。
不愧是咒術師,也不愧是小富婆的朋友。
瘋起來的眼神一模一樣。
……
禪院甚爾可以確定千澄看出了這些傷勢的來源。家入硝子雖然也被控製住了,可是卻是待遇最好的一個。
但她沒有說,隻是微微垂下眼簾,濃密的睫羽在眼瞼處留下陰影,讓人看不清神情。
她不問,甚爾也不會說。
當然啦,也不至於拿這件事賣慘。
沒必要提到其他人的名字。
兩個人的場合,隻需要看著他就夠了。
所以他抓住了千澄的手指,試探著,用了點力氣將她拉到懷裡,弓著身子仰視她。
“那麼,我可以討要我的專屬獎賞了嗎?首領大人。”
千澄覺得可以。
剛剛他居然真的忍住了,她開始有點喜歡這家夥了。
因此,她沉思了一瞬,漫不經意地開口:“我允許你更進一步。”
這句話與剛才甚爾說的“那如果是你允許的話,就沒關係吧?”連起來,就是一種默認。
她在兩人關係中一貫占據主導地位,所以這份暗示性的邀請也像是高高在上的垂憐。
卻足以讓禪院甚爾呼吸一窒。
扯開唇低低地笑起來。
他指尖微動,已經在心裡想好了下口的順序。
櫻色的唇,白皙修長的後頸,還有……
全部。
都要。
男人覆上去,溫熱的吐息噴灑上來,鼻尖碰鼻尖,是極近卻沒有貼合的距離。
那雙深邃幽深的眼眸仿佛要將人虜獲。
但意想之中的親吻卻沒有發生。
“真狡猾,這也是考驗吧?”
他按著女性的後腰,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她的腰窩。
“我想要的,可不止是一步而已啊。”
成年人漫不經意地說道。
現在得到她,就無法徹底地擁有她。
等快進回複狀態的千澄:“?”
但番犬卻撩起了她的發絲,垂下來的腦袋挨在肩窩,在不易察覺的後頸處輕輕地咬了一口。
尖銳的牙齒刺破肌膚,疼痛感還未升起,就變成了溫熱的舔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