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渡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清俊端莊行事溫雅,總讓祝眠想起自己過世的母親,大概和原生家庭缺失有關,他十分惦念兩位長輩,和戎渡結婚前就習慣隔三岔五過去看望他們,婚後這個習慣也沒變。
晚上和戎渡父母的通話並不長,他心裡掐算著時間,簡單問候了幾句,然後說了明天幾點會和戎渡回去便讓他們早點休息了。
掛斷電話以後祝眠在客廳忙忙碌碌,先是清點買回來的那些補品,又從房間的櫃子裡取出一個還沒拆包裝的按摩儀。
他手裡翻看著說明書:“上次爸爸就說總覺得肩頸不舒服,我說帶爸爸去醫院檢查檢查他也不去,隻能先買一個按摩儀給爸爸用了。”
戎渡走過去,拿起桌上的按摩儀包裝盒,垂眸前後看了一眼。
標價一千二。
他問:“什麼時候買的?”
祝眠還在研究按摩儀的功能,想著明天去了戎渡父母家裡就可以直接教給兩位長輩,免得他們還要自己研究。
他摁了幾下按摩儀的檔位,隨口回道:“上周發工資的時候買的,不過前天才到。”他輕蹙起眉,不知道哪裡遇到了問題,抬起手給身旁的男人看:“戎渡,你看一眼,這個檔位為什麼沒反應?”
戎渡接過來研究了片刻:“熱灸模式要準備一分鐘,要等一會才有反應。”
祝眠眨了下眼,低頭認真看著男人手裡的按摩儀,不多時,按摩儀準備結束,果然亮起了橙黃色的燈光。
他抿唇淺笑:“這樣啊。”
戎渡把按摩儀收起來,摸摸青年柔軟的黑發:“好了,睡覺吧,明天帶去給爸媽讓他們自己看。”
東西被收了祝眠也就不再伸手,不過他不太讚同戎渡的話。
“爸爸媽媽年紀都大了,說明書字那麼小,看起來很費眼睛的,我們研究一下又不麻煩。”
戎渡俯身親親他,說道:“眠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到。”
祝眠臉一紅,剩下的話瞬間銷聲匿跡了。
戎渡本來年齡就比他大不少,雖然現在這麼看好像也沒差太多,他二十四戎渡三十,但反過來一想,戎渡成年的時候他還是個不太懂事的小孩子,這就有些意味深長了。
戎渡性格深沉,有時還會顯出些不太明顯的強勢,和剛剛參加工作的祝眠比起來,戎渡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不太親切的攻擊性。
他是摸爬滾打的成年男人,祝眠隻是初入社會的青年,更甚至,他身上還帶著大學時期未脫的學生氣,無論是為人處世還是長相,總還不算太成熟。
所以不是祝眠的錯覺,很多時候戎渡都把他當一個孩子來看。
家裡絕大多數家務都是戎渡包攬,衣食住行,每一樣戎渡都會為他考慮到,除了在床上異樣的凶狠之外,很多時候戎渡都更像一個大家長。
比如剛才,戎渡就是哄孩子的一樣的語氣。
明明是很正經的話題。
祝眠睫毛輕顫:“嗯,我們早點去休息吧。”
難得這句“早點休息”是從祝眠嘴裡說出來的。
當然,誰說的都沒差,隻要到了床上戎渡就要抱抱他親親他,準是早睡不下的。
祝眠的睡衣被解得亂七八糟,險險半掛在肩膀上。
他洗了澡,細膩的肌膚上散發著淡淡的玫瑰精油的清香,很溫很勾人的氣味,平白帶起情緒上的燥意。
戎渡吻著他,輕撫在他纖細柔韌的腰間。
“今天不要……”懷裡的青年小聲哼哼,有些難耐的躲開他的觸碰。
戎渡聽到了,卻沒停下親吻的動作,反而拉著他的手環在自己頸間,啞聲道:“抱緊我。”
祝眠被困在床和男人之間,進退不得,隻能聽話抱著他。
戎渡吻他:“眠眠……”
祝眠顫抖著從男人的唇舌中避開:“戎渡,明天要去看望爸爸媽媽的。”
“我知道。”
祝眠還是逃不了,被折騰的也快要有感覺,腦子裡胡亂想著第二天去看望戎渡父母的場景,萬一……萬一被看出來……
隻是想到便羞得無地自容,竟小聲嗚咽了聲,淚水晶瑩剔透,從眼角滑落。
戎渡頓住,看向身下紅著眼圈的青年。
祝眠被發現了,隻更加羞愧,躲著臉不去看人,實在太丟臉了,怎麼因為這樣的事情也要掉眼淚。
空氣裡氤氳著粘稠的燥。
他胡亂推推男人的胸口,囁嚅道:“你彆看我了。”
戎渡太了解自己懷裡年輕的愛人了,他收回視線,輕撫著他柔順綿軟的黑發,將人抱進懷裡。
他太了解了,所以也擔心,他這個保守又傳統的愛人,以後該如何是好,豈不是要哭得更厲害。
“嗯,睡吧。”他說。
這晚祝眠久違的睡了個好覺,早上還賴了會床,戎渡習慣性的早起,祝眠從來摸不到他起床的時間,隻估摸猜測是五點鐘左右。
周六是個很晴朗的日子,安城進入早夏,一天天暖和起來,祝眠穿了一件很簡單的米白色T恤,涼爽又清新。
上午九點鐘,他們驅車去了戎渡父母家裡。
老兩口住的地方離他們的公寓有一段距離,地段挺偏,不過老人愛清淨不愛熱鬨,倒也不會孤單。
到的時候老兩口正在陽台澆花,見了他們便想迎過來,祝眠腳程更快一些,先走了過去。
“我來幫你們。”祝眠接過一個灑水壺,彎腰幫忙侍弄起花草來。
戎渡的父親叫戎秉義,母親叫薑媛,兩位老人對他總是很客氣,薑媛笑眯眯的說:“我瞧著眠眠這段時間是不是瘦了?看看,臉都小了一圈。”
祝眠搖搖頭笑道:“哪有,您才是看錯了,我最近胖了。”
薑媛拉住他:“我不信,你得跟我去好好稱稱。”邊說邊很自然的又把灑水壺從祝眠手裡拿走了。
祝眠想說什麼,薑媛已經帶他走出了陽台:“好不容易來一次,就乖乖坐一會吧,我和你爸爸身體都還硬朗,用不著你們這麼操心。”
陽台上的戎秉義低頭剪了個花枝,也應和著說:“你媽說的對,來這你就好好歇著,有我和你媽在呢。”
祝眠被薑媛帶走,沒能及時回頭看,自然也看不到背後發生的任何動靜。
戎渡走出陽台,低頭掐了個葉瓣,花朵被碾碎後沁出的汁水潤在指尖,他慢條斯理的蹭著。
戎秉義剪花枝的動作沒停,他從善如流,十分嫻熟。
陽台安靜的近乎詭異,如若現在有任何一個外人在場,都不會覺得眼前沒有任何交流的兩個人是父子關係。
“爸爸,我和戎渡給您買了按摩儀,您前些天不是說肩頸不舒服嗎?您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