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柔嫁 鬆鼠醉魚 9097 字 4個月前

陳柔十分敷衍地點了點頭。

見她如此,陳徴自是無奈又心疼,柔聲道:“你還想要什麼?”

陳柔狀若不經地提醒他:“哥,你跟小侯爺的賭局呢?”

“你說這個啊,恰好這幾日哥哥休沐不輪值,明日叫戚戎上門來玩怎麼樣?就在你園子裡,讓你親眼瞧瞧哥哥怎麼在棋盤上大殺四方。”

陳徴所屬千牛衛,皇帝身旁近衛,以十二日為周期按班輪值。

“好,等著看哥哥大殺四方。”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陳柔心滿意足地送走陳徴。

她躺在床上,把昨日的兩個夢仔仔細細想了一遍,一個是過去的,一個是似是預知將來的,而她要過好現在。

她有三件要做的事情:

第一,確認自己和戚戎的心意。

第二,養好身體。

第三,賺錢,經營自己的人脈勢力。

“雁書,你把我的繡籮拿來。”

陳柔叫人拿來針線,說自己要刺繡解悶,她作為一個世家貴族小姐,平日悶在房中,除了看書刺繡外,也沒太多事可做,自是繡藝精妙。

很快,精美的繡紋便在她手底下成型。

她輕柔地摩挲過那個小小的“柔”字,將繡好的手帕放下,披衣下床。

陳柔取出一個紫檀木妝奩,解開鎖,拉開抽屜,取出一張卷好的字條。

她低頭瞥了眼上麵的字,隨後嘲笑了一句:“真稚嫩。”

——把花貓臉擦乾淨。

這七個字乃行書所寫,筆走龍蛇,遒勁無比,已是小有火候。

戚小侯爺他素來喜歡書法,搜集了諸多名家字帖,十數年勤學苦練,這一手字早已形成了屬於自己的精神氣韻。

隻不過陳柔見過定北王戚戎的字,再看這少年筆鋒,終究是生嫩了些。

她在夢中曾臨摹過他的字。

陳柔興起,自己研墨,執筆寫下:

瀟湘水斷,宛委山傾。珠沉圓折,玉碎連城。

甫瞻鬆檟,靜聽墳塋。千年萬歲,椒花頌聲。

寫完停筆,她將兩張紙條拿在手上細看,發現自己寫的還不如這少年筆鋒,再多看幾眼,更是遠遠不如,不由得俏臉一紅。

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實非聰明人所為。

待到墨跡乾透,陳柔將兩張紙條卷起,塞回妝奩,她看向窗外時,似是看見兩個女子在簷下對著她笑。

第二日,陳柔早起在園中練舞。

孫神醫走時說過,她這樣的身子,雖說是要靜養著,卻不適合一直待在房中,理應活動腿腳,方能強身健體。

她親哥陳徴小時候身體也不大好,後來跟著戚將軍學武,現在倒是生龍活虎,勇武過人。

至於戚戎,據她哥說是打小身強體壯天生神力力大無窮……

所以他才會打不過他。

大概是這樣吧。

午後,兄長陳徴帶著客人上門。

陳柔早就讓人在池邊小亭中布下棋局,他二人相對落座,戚戎黑子,陳徴白子,陳柔坐在一旁,給他倆斟茶,擺上幾樣糕點。

戚戎穿著紅色交領中衣,外罩一層玄袍,隻衣領袖口處露出些許朱紅,他的頭發照樣高高束起,俊臉全露,整個人還是那麼的張揚銳利。

對麵的陳徴藍衣白袍,因是在家中,頭發隻是月白發帶簡單一束,腰間一條蹀躞,懸著一把白玉小匕首。

兩人用了茶,一齊去拿糕點。

陳徴也沒管自己拿的是什麼,整個心思專注在棋盤上。

戚戎瞥了眼手中的糕點,輕咬了一口。

陳柔眼見他拿的是塊海棠酥,心想這人果然喜歡花裡胡哨的。

陳徴落了子,抬眸看他。

戚戎皺眉:“這糕點味同嚼蠟,模樣也不太好,你妹妹園裡做糕點的廚娘該換了。”

陳柔還沒說話,陳徴先開口:“你——”

“這海棠酥和紅豆糕是我妹親手做的,哥哥倒是很喜歡。”

“小七,彆理他,一向嘴刁得很。”

“你吃邊上的桂花糕,還有這餅。”

戚戎愣了下,“是嗎?”

他的確是沒想過陳柔會下廚做糕點。

隨意落了一子,戚戎轉頭見她今日梳著墮馬髻,一應金釵珠花俱全,因是未出室少女,頭發並未全束,一縷頭自胸前垂至腰側,自是玉麵嬌容。

“今日倒是打扮得跟個花蝴蝶似的。”

過去陳柔經常臥病在床,極少盛裝打扮,發飾更是簡單素雅,聽了戚戎這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心道我是花蝴蝶,我也不知道這些蝴蝶翅哪來的?

“哥。”她叫了聲陳徴。

陳徴應了,“怎麼?”

“你看我頭上這釵好看嗎?”

“挺好看的,以前沒見你戴過。”

陳柔故作疑惑:“這不是哥你送的嗎?”

“啊?是嗎?哦,是有這麼一回事。”陳徴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一旁的戚戎不動聲色,默默吃了兩塊海棠酥。

“我們家小七是個大姑娘了,哥哥還是喜歡你垂雙髻的時候更顯乖巧。”

戚戎搭腔:“確實如此。”

陳柔:“……”

這兩人瞧著人模狗樣,卻在這裡說三道四。

我還喜歡看你們頂雙髻呢。

明明小時候都一樣的紮兩個揪,誰沒見過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標注:

“山中相送罷,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引用自王維《送彆》

“瀟湘水斷,宛委山傾。珠沉圓折,玉碎連城。

甫瞻鬆檟,靜聽墳塋。千年萬歲,椒花頌聲。”引用自《大唐故昭容上官氏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