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1 / 2)

柔嫁 鬆鼠醉魚 11342 字 4個月前

◎我想親口告訴他。◎

“小侯爺,你要不要抱抱他?”

陳柔看著戚戎的那張臭臉,心中頗為好笑,這男人到底在氣什麼?

她給戚戎使了個眼色:小侯爺,你在生什麼氣呢?故意在我兄長麵前擺臭臉?

真過分。

戚戎:“……”

傻姑娘。

戚戎垮了一張臉,臉色變得更臭了,臭到一旁的陳徴都覺得自家妹妹是在撩老虎的胡須。

今兒他妹妹竟如此大膽了?

陳徴出聲道:“我來抱吧,來,福寶兒,來叔叔這。”

“哥,你回家後慢慢抱,我讓小侯爺抱,小侯爺,你還沒抱過孩子吧?”

戚戎眉頭緊蹙,十分嫌棄地伸手接過那一坨軟趴趴的矮墩墩,懷裡的小孩柔軟的很,仿佛沒有骨頭似的,脖頸和手臂十分纖細,仿佛隻要他輕輕一扭,就能扭斷他的脖子。

他與懷裡那個傻憨憨的福寶兒大眼瞪小眼。

“哥哥?”

陳徴笑道:“叫戚叔叔,叫哥哥可不是差輩分了,我的戚小侄子。”

戚戎冷冷笑了幾聲。

眼前這對兄妹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福寶兒傻愣愣地抬手在他的肩膀上一戳,轉頭可憐兮兮地看向陳柔:姨姨……救我!

自認從小到大是個混世大魔王的戚小侯爺絕不承認自己小時候會這麼蠢。

他掂了掂懷裡的胖坨坨,時而看向陳徴,時而看向胖坨,戚戎認真道:“陳徴,這孩子真不愧是你侄子,長得挺像你小時候。”

陳徴錯愣了一下,隨後笑道:“是嗎?我倒覺得福寶兒跟妹妹小時候長得挺像,一樣軟乎乎的,笑起來還挺傻——哈哈,還挺討喜的。”

戚戎笑出了聲:“英雄所見略同,是挺像你妹妹的。”

他轉頭在陳柔身上打量了一眼,再看懷裡蠢兮兮的福寶兒,登時心生親切,且越看越喜歡,覺得這小家夥的確招人喜歡啊。

於是戚戎笑了,捏了捏福寶兒肥嘟嘟的小胖臉,故意逗他:“叫叔叔,叫我一聲好叔叔,叔叔送幾個金元寶給你玩兒。”

福寶兒舞了下小胖手:“素素……”

陳柔:“……”

“福寶兒,你彆搭理他,姨姨抱你。”

陳柔從戚戎的懷裡搶回福寶兒,卻聽見戚戎帶笑的調侃:“這孩子當真像你。”

陳柔瞪了他一眼。

她轉頭跟兄長陳徴道:“哥,我覺得福寶兒很像戚戎小時候。”

戚戎嘖嘖一聲:“大膽,你敢直接稱呼我戚戎。”

陳徴瞪了戚戎一眼,教訓似的拍了下他的手,“這是我親妹妹。”

“彆說,這孩子還真有點像小侯爺。”

戚戎挑眉:“你在放屁。”

陳柔:“小侯爺你說話文雅點,我和兄長都覺得福寶長得像你,二勝一。”

陳徴點頭:“是,沒錯,不過哥哥還是覺得福寶兒更像小七你,你看你倆多投緣啊,福寶兒他喜歡你。”

陳柔:“……”

戚戎:“……”

關於福寶究竟像誰這件事,誰都說不清楚。

陳柔養了福寶兩日,陳徴與戚戎兩人隨著聖駕去行宮狩獵,又是接連幾天陰雨陣陣,在這冷暖交替之際,陳柔生了一場病。

每年她總是要病個幾場,跟前些年相比,如今她的身體已經算好了不少,至少不是時不時便病重。

陳柔臥床養病,她的臉色失血蒼白,額頭冒著細汗,渾身虛汗連連,全身哪裡也不乾爽,身上的那一股梅香越發嚴重。

許是人在生病的時候,總容易傷春悲秋。

這時恰是春末,外麵雖不是滿院子的斷井頹垣,卻也是姹紫嫣紅開遍,隻剩青葉芭蕉,風聲雨聲中,竹聲陣陣。

陳柔在這時忍不住去琢磨一些不敢深想的回憶。

十五六歲的陳柔,少女的情思使得她敏感而怯懦,她喜歡戚戎,卻從來不敢將自己的心意說出口,隻怕得到他的惡言相向。

五皇子李瀚有幾分像戚戎,還對她溫聲細語,所以陳柔對他有幾分好感。

她能大大方方地跟周圍的人承認自己對五皇子有好感,正是因為這份好感和喜歡根本不值當什麼,心中甚至連一點漣漪都起不了,所以才能大大方方地說出口。

她想借此試探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的反應。

這是一種十分愚蠢的做法。

那人的反應隻會令她更加傷心。

他領兵出征了,她留在長安,在各種形勢之下,表麵歡喜,背地裡傷心欲絕的陳柔嫁給了五皇子李瀚。

那個大大方方說出來的喜歡和好感,成了她為了不教父兄擔心,而必須維係下去的謊言。

這樣的謊言,騙得過彆人,卻是無論如何都騙不過自己的。

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負責。

幸而——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陳柔低頭看向手中的令牌,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這一輩子她會嫁給戚戎。

她心底還有一個願望。

她想給戚戎生個孩子。

“一個像福寶兒那樣的孩子。”

在那夢裡,她與戚戎都沒能有一個自己親生的孩子,陳柔不願戚戎再重蹈夢裡的覆轍。

聽著外麵的雨聲陣陣,陳柔禁不住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小腹,她心中有過隱隱的擔心,她擔心自己很有可能無法當一個母親。

夢裡的陳柔在嫁給五皇子後落過一次水,她被救上來,太醫為她診治,便說她這輩子恐怕難以生養,不可能懷上孩子。

她是被人推下水的,背後的主使者,後來也抓到處理了。

之所以給人可乘之機,是因為她得知戚戎孤軍深入北狄,生死未卜,於是她將身邊的人都趕走了,獨自傷情,這才被人暗害。

陳柔不清楚自己是因為這次落水,才導致無法生養,還是她這種從小到大羸弱的病體,原本就不能像正常女子一般為喜歡的男人生兒育女。

若是……她本就不能呢?

陳柔咬了咬唇。BaN

府中給她治病的大夫不會告訴她真相,陳柔對此心知肚明,而她一個閨閣女子,自然也不好開口問大夫這些事情。

她隻要一問,父親陳獻必定會知道,那就不好了。

陳柔打算找個機會出府,帶著錦畫,甩開府中的人,戴著麵紗去找醫館的大夫為自己診治身體。

戚戎雖是離開了長安城,但他每日的信仍舊會由錦畫送來,許是怕她無聊,他在外頭寫的信比平日裡更長,也難為他小侯爺寫那麼多。

陳柔心裡裝著事,草草寫了幾句,便閉眸睡覺。

陳柔病好多日,天晴也放晴了,她帶著錦畫出府,去了長安城中頗負盛名的一家醫館——寶仁堂。

寶仁堂的要價高,出入皆是達官貴人,陳柔自是不缺金銀,很快便得到了大夫診治。

隻是結果……

陳柔攥緊了自己的衣袖,又去了好幾家醫館,得到的無一不是一樣的答案。

她憋著眼中的淚,這些大夫的話差不多是一樣的,見多了之後,便是他們不開口,她都能猜想到他們要說什麼。

“這位小姐,您能活到今日已是不易……”

又談何說其她的呢?

是啊。

如果她長在一般的家庭,她根本活不過七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