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1 / 2)

柔嫁 鬆鼠醉魚 8795 字 4個月前

◎可我不疼他。◎

陳獻從袖中拿出半塊玉玨,遞給了陳柔,道:“你拿著,另一半在他身上。”

“這是當年你母親留下來的東西。”

陳柔點了點頭,她將玉玨拿在了手心裡,手中的玉玨是皎潔的白玉之色,如同月牙兒一般,上麵雕刻著無數精致的花紋。

辨不出究竟是什麼紋路,隻覺得這些紋路精致中透著異樣的神秘。

“你掛在腰間,起身磨墨。”

“啊?”陳柔怔愣地看向陳獻,陳獻冷哼了一聲,“你且起來,先把那本詩集謄抄一遍,何時抄完,何時走出這間屋子。”

陳柔聽懂了他的潛台詞,父親的意思是說,你什麼時候抄完,外麵跪著的人什麼時候才能起來。

“你想讓他少受些苦頭,你便慢慢抄,認真抄,若是抄錯了一個字,須得重抄。”

陳柔沒法子,隻能將那本詩集翻開,認認真真研墨謄抄。

陳獻走出書房,站在戚戎的麵前,他再一次審視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少年。

麵對他的目光,他沒有絲毫閃躲,不亢不卑跪在那,腰挺背直,當真是有骨氣的很。

“你此次若是得勝歸來,我可以答應將阿柔嫁給你。”

“多謝陳相成全。”戚戎喚他陳相,恭恭敬敬向他三叩首。

陳獻攏著袖子,他看向遠處的漫天白雲,“小侯爺,我相信你對阿柔是有幾分真心的。”

“我且不去稱你的真心有多重,能值幾兩錢。”

“我這個做父親的隻是希望,若是將來,若是有朝一日,阿柔真成了你的妻子,再往後的那些日子裡,無倫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得謹記她是你的結發妻。”

戚戎朝他再拜,“我戚戎這輩子隻願娶陳柔為妻,這一生一世絕不負她,我身邊不會再有彆的女人,我會待阿柔好,敬她,愛她,護著她。”

“將來若是有違今日所言,我定不得好死。”

“你倒也不必在我麵前發此毒誓,將來的事,誰又說得清呢。”

“此時說出來的話,也不過就像那風中的一捧黃沙。”

“陳相大可放心。”戚戎直直地看向前方,定定道:“該怎麼對待未來的妻子,我母親當年是教過我的。”

“生母教誨,戚戎絕不敢忘。”

陳獻聞言一愣,驀地笑了出聲,他拍了拍戚戎的肩膀,“或許之前是我錯了。”

你不像你舅舅,你更像是……她。

“好好待阿柔。”

陳柔抄到了日暮時分,才終是將那一本厚厚的詩集抄完,她心急火燎地讓陳獻看完,陳獻卻是坐在老爺椅上,眼皮半抬,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

陳柔著急道:“爹,你看快點。”

“一天都過去了,早一時晚一時又有什麼區彆?”陳獻懶洋洋的翻著,動作慢條斯理,極其優雅。

“那您慢慢看著,我先出去看他。”陳柔轉身便要往外跑。

陳獻在背後拉長了語調叫住她:“小七,你不在這守著,就不怕爹爹偷偷藏起來幾頁,待會兒教你重新抄。”

陳柔轉過身,她看向陳獻:“我知道我的爹爹絕不會做這等下作的事。”

陳獻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苦口婆心道:“阿柔啊,爹爹告訴你一句話,這世上能當上宰相的,心都臟。”

陳柔:“……”

這是威脅吧,這一定是一位老父親對親生女兒的威脅。

陽謀。

老父親的臉皮真厚,居然能把這麼陰險下作的事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她若是敢走出房間,他就一定能乾出那樣的事。

陳柔深深吸了一口氣,小跑到陳獻的身旁,去給他捶背捶腿,“爹,我知道您是心疼女兒的。”

“我是疼你。”陳獻笑笑捋了下胡須,下一刻卻是冷了臉,涼涼道:“可我不疼他。”

陳柔勸他:“那爹爹您愛屋及烏不成麼?疼疼他。”

“那可不成。”陳獻摸了摸女兒的頭,“你要知道,你是我從小寵到大的女兒,他是要搶我女兒的人,你在我的麵前表現地越在乎他,你爹我則會越來越看他不順眼。”

“這本是人之常情,你得理解你爹爹。”

陳柔:“……”

這一個兩個的,全是一通歪理,她爹的嘴皮子當真厲害。

“爹,難道你要女兒出去踹他兩腳,你便喜歡他了嗎?”

“你要爹喜歡他,單踹他兩腳是不夠的。”

陳柔癱坐在地上,手撐著下巴靠在椅子邊,還能怎麼辦,隻能繼續苦熬著。

“罷了罷了,你出去吧。”

陳柔心頭一喜,站起身來看向陳獻,陳獻甩了她一個眼刀子:“什麼話都彆說,出去。”

說了糟心。

他的寶貝女兒,無論嫁給誰他都難受。

“哦。”陳柔老老實實低著頭緩緩退出書房。

她打開房門,隻見外麵跪著的那人身姿挺直如舊,細碎的金色光暈照在他的身上,俊美的容顏鍍上了一層金邊,宛如神祇。

先前那一刻焦急的心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平穩下來,陳柔放平了呼吸,臉上帶著不自覺浮起的幸福笑容,她原本想著緩步走過去,卻終究還是克製不住,小跑著到他身邊去。

到了他的身前,陳柔臉上的笑容頓住了,剛才遠遠的,夕陽的金光照在他的臉上,她看得不是很仔細,才沒有看見他眼睛嘴角的淤痕。

“我哥他打你了?”陳柔在他身旁跪著,想要去抱他,卻又怕他身上也有傷。

她輕輕地靠近了他,抱住他的腰肢,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胸膛裡。

“嗯。”戚戎抱著懷裡的人,夕陽的暖光照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影子跟著融在了一起。

他原本以為自己再見到她的時候,會高興地發瘋,而在真正抱到她的時候,他更覺得眼前的人和眼前的景色,都像是一場華美的幻夢。

比起高興,他更害怕眼前的人消失,他怕他日日夜夜小心擁有的這一場夢碎了。

“阿柔,你是我的未婚妻。”

陳柔親了親他的下頷,又親了親他的嘴角,她看著戚戎嘴角的淤青,隻覺得心疼不已,“我哥他怎麼能這樣,他怎麼能打你呢,他打你你還手了沒有?”

“大舅哥打我,哪敢還手。”

“傻,那你就任由他打你啊?”說著陳柔便要扶他起來,“你起來,我帶你去上藥。”

戚戎搖了搖頭,“我要繼續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