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是茶餘飯後最為人所喜的,在加上主角還是狀元郎。
不得不說,趙暄這個狀元郎絕對是眾多年來,最引人注目的一個。
首先,今年的狀元郎俊美秀麗,容顏太盛,第二,狀元郎的爹娘,按禮法來說,可以說能去沉塘的。最後,便是空明大師的四個字了。
大家心裡唾棄出身的,豔羨貴不可言的,都淪為了一種人,那就是不停八卦趙暄的人。
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前者對於出生不恥的議論遠遠蓋過了後者。
八卦到連桑桑走到街上都能聽到關於趙暄的議論。
上一秒還是狀元郎有才有貌,哪家女兒有那個福氣嫁給他 。
下一秒就是世風日下,有這樣的爹娘,居然還能當狀元郎。
桑桑皺了皺眉,腳步走的更快了點。
沒想到短短兩日,京城的人似乎都知道了這兩件事。
桑桑帶著和忍冬,朝著那客棧走,到了客棧,桑桑熟門熟路的找到了趙暄的地方。
桑桑拎著裙裾,正準備敲門,哐當一聲,房門開了。
“暄表哥。”桑桑驚喜的叫到,趙暄應該剛剛是洗了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穿著素白簡單的長衫,看見桑桑,他翹了一下唇。
桑桑看見趙暄就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她抓了抓頭發,“暄表哥。”
趙暄神色不明,轉身朝著室內去了。
桑桑也就跟著進去的,才走了一步,就聽見趙暄略微嘶啞的聲音,“怎麼想著今日來。”
桑桑昨日就想來,可前天晚上,就是狀元遊街的當天晚上,蘇陳氏和蘇趙氏兩個都得了生了病,桑桑猜測,恐怕就是因為趙暄的身世 ,昨日照顧蘇陳氏,沒能及時來客棧。
不過剛剛聽著街上的議論,桑桑有些後悔了,昨天早上,聽了二表哥說的杏林宴上的事情,她該抽出時間來看看趙暄的。
“我,我來看看你啊,你現在可是狀元郎了。 ”說完這句話,桑桑跟在趙暄的後麵,又小心翼翼的問,“暄表哥,你,你還好吧?”
趙暄停下了腳步,他站在碧紗櫥旁,轉過頭,眉目深深的看著桑桑,“蘇桑寄,你知不知道,你很危險。 ”
桑桑狐疑眨了下眼,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趙暄笑了笑,是很難見的那種笑容。
桑桑愣了一下,就聽見他溫和的不太正常的聲音,“蘇桑寄,你把我當什麼?”
當什麼……
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奇怪,桑桑訕訕的笑了下,暄表哥,你是我表哥啊。“
趙暄複雜的目光落在桑桑的身上,桑桑全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暄表哥,你吃早飯了嗎?”
桑桑說話的時候,趙暄的目光往下,看見了桑桑手上的金色鏈子,他的眼睛滿意眯了眯,忽地一下坐在了方桌前的扶手椅上。
又斜眼看了一眼桑桑,“陪我坐一會兒。”
桑桑乖乖的嗯了下,然在趙暄的旁邊坐了下來,她瞟了一眼趙暄,發現趙暄就坐在位置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又似乎透過她,在看彆的什麼東西。
桑桑想開口說話,不知道說些什麼,呆呆的一坐,就坐了一個上午。
桑桑屁股都要坐痛了,都沒有看見趙暄動一下,他就半抬著頭,看著自己,桑桑循著他的視線,打量著自己。。
“暄,暄表哥,”桑桑又軟綿綿的叫他,“你還沒有吃飯的吧,我去前院讓廚房送些東西過來。”桑桑動了動屁股,尾椎骨已經開始抗議了。
不過桑桑才剛動了一下,就發現趙暄也站了起來,“走。”
桑桑懸在嗓子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下去,剛剛坐的久了,忍冬擔心她,已經來門口看了兩次了,不過看見她就是坐著,桑桑又輕輕的揮了揮手,讓她去外麵了。
桑桑跟著趙暄出去,就注意到周邊很多打量的視線。
桑桑跟在趙暄的後麵,讓小二送幾個菜去房間,就聽見後麵一群人交頭接耳。
“聽說趙暄是人通奸所生,這可是真的。”
“李兄,這京城已經都傳遍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有辱斯文,敗壞門風啊。 ”
蹙了下眉,桑桑總覺得聽到的關於趙暄不好的議論遠大於好的,就像是有心人的刻意引導。
不善的目光從四麵八方傳來,桑桑看了一眼趙暄,他低垂眉目,仿佛並不放在心上,桑桑的心像是被針紮了紮,這些東西本來就不該是趙暄承受的。
上輩子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可是桑桑還是能夠依稀想起,在族學裡被同窗欺負,在蘇家被他們和下人折辱。
從小到大,沒有一個玩伴,桑桑想,要是讓自己過這種生活,她一定是受不了的,不僅僅是精神上,還有肉體上,沒有一丁點快樂的記憶。
要是暄表哥的父母受了這麼多的苦,會有多心疼他。
桑桑忍不住揉了揉泛酸的鼻子。
從客棧出來,往後院裡去,趙暄走在桑桑的前麵,剛踏進房門,後麵的奇怪的聲音越來越大。
趙暄回頭看了看桑桑,這一看就愣住了,桑桑捂住嘴,鼻頭紅紅的,眼睛也是濕漉漉的。
看著可憐極了。
趙暄的眼神又冷下來了,“蘇桑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軟軟的身體就抱住了她,趙暄一僵,就像是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你”
“暄表哥,我想抱抱你。”桑桑軟著嗓子道 。
趙暄的手僵在空中,任憑他大腦再聰明,也不知道桑桑一顆軟到了骨子裡的心,是怎麼想的。
“那,你哭什麼。”趙暄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桑桑擦了擦眼睛,鬆開抱著趙暄的胳膊,“說閒話的都是羨慕你,嫉妒你都能考上狀元,他們考不上,羨慕你的貴不可言。”
桑桑這樣一說,趙暄就知道為什麼了,他看了一眼桑桑,喉頭處忽然有些澀,“不準哭。”
“我, ”桑桑打了一個哭隔,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我停不下來。”
小姑娘紅著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趙暄低頭,尋到了桑桑的手腕,牽著她往回走。“我已經習慣了。”
桑桑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眨掉了粘在睫毛上淚珠,“暄表哥,你以後會好的。”
馬上你就能恢複本來的身份,所有的流言蜚語都會消失殆儘,成為空明口裡的人,貴不可言。
“是嗎?”趙暄擦掉桑桑臉上的淚水。
他按了按胸口,其實也不想習慣,他抬頭看天,日頭高掛,總歸,他也是有人心疼的人。
桑桑陪趙暄吃了飯,趙暄看她眼睛已經不紅了,準備送桑桑回去。
一路上,桑桑一聽到有人議論趙暄不好的事情,就惡狠狠的瞪回去。
若是聽到誇大他的,她就笑眯眯衝著人家笑。
趙暄看著這樣的桑桑,心底的不適全都被她的舉動給衝淡。
“桑桑。 ”趙暄自然的牽起桑桑的手,“這些事,不用你操心。”
“可是。”桑桑看了旁邊的的議論者一眼。
趙暄側頭,“放心。”
桑桑哦了一聲,乖巧的不瞪人了,議論趙暄不好的人太多了,她瞪的有些眼痛。
揉了揉眼睛,又發現自己手被趙暄握著了手裡,桑桑試著往外抽了抽。
趙暄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一路上都不停的有人看著他,連帶著桑桑也路人看。
注意桑桑的動作,趙暄側首過來,唔了一聲。
桑桑壓低聲音,“你鬆手啊。 ”
大庭廣眾之下,這樣不太好啊。
低低的笑了下,趙暄輕聲道,“你要習慣。”
“習慣什麼?”桑桑不解的問。
自然是習慣以後成為我的人,趙暄動了動唇,話音才說了一個習慣,變故陡生。
一個麵色慘白,身形頹廢的男人經過趙暄,在路過他的時候,手腕一翻,那刀子就反射出銀白的光,朝著趙暄的胸口刺去。
趙暄飛快的反應古來,反手一推,那個人用力反抗,依舊惡狠狠的盯他,兩個人僵持中,桑桑先被趙暄推開了。
桑桑被趙暄推開了,看著前麵那個人,呼吸猛地急促了起來。
忍冬扶著桑桑站穩,一陣馬蹄聲疾馳而過,桑桑眯了眯眼。
下一瞬,那馬兒似乎已經失控了,馬背上騎了一個人,橫衝直撞,朝著桑桑這邊而來。
桑桑牽著忍冬奔下意識的後退,這條街上的人本來就不少,剛剛發現趙暄被刺,更是密密麻麻的擠成一堆,生怕離趙暄進了。
又發現馬失控,大家都亂了起來,包括桑桑,看著馬越來越近,桑桑不知道被誰擠了一下,她一時沒有承受的住,竟然朝著那牆上撞了過去。
“小姐。”忍冬的瞳孔驟然一縮。
趙暄心裡一急,這時候,手上的力加大,把 刀子刺進他的胸口,人一踢,也來不及顧著他,朝著桑桑那兒一看,忍冬抱著桑桑,手足無措。
桑桑的額頭上方一片血紅。
“蘇桑寄。”趙暄臉色一變,蹲下來,檢查桑桑的額頭。
這是,馬聲嘶鳴離他越發近了。
趙暄下意識朝著馬背上看了一眼,正是李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