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澤眼皮垂著,視線落在沾染鮮紅的指腹,臉上沒有流露任何的情緒,看似平靜,實則暗礁翻湧,“什麼話?彆招惹她是吧?”
煙深胸腔急速起伏,緊咬後牙槽。
這可是醫院,煙淼還折了腿癱在床上,麵前這男人居然還要她……擱誰誰不生氣,都是男人,那點子惡心的想法誰不知道。
哄騙,引誘,說不定還有強迫。
“搞清楚。”聞澤臉色陰沉如同烏雲壓頂,“是她死皮賴臉纏著我。”
煙深雙眼噴火:“你什麼意思?”
“沒臉沒皮的意思。”
煙深暴跳如雷,要不是一米七八的梁滿月攔著,估計又砸上去好幾拳了。
“纏著你?狗屁!腿長你身上,難不成有人刀架你脖子上逼你來?”
聞澤側頭,視線落在煙淼臉上。
二十二年竟然有序的生活,因為莫名其妙冒出的女人而變得一片混亂,他感受到深深的挫敗以及不安。
嘴角很疼。隨之而來的還有慍怒,像一場無法控製的火,迅速蔓延開來。
焦躁而猛烈,不斷侵蝕著他的理智。
“說不出了吧?”煙深冷嗬一聲,“你這種人麵獸心的渣男我見多了,我他媽——”
“哥。”煙淼望著外麵,從她的視線裡,隻能看見聞澤的側臉,唇側被煙深戒指劃破的口子不斷在滲血,
“彆說了,是我一直纏著他,他沒說錯。”
所有的視線都落在她臉上,煙淼深深呼了口氣,破罐子破摔:“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我一直在追他,行了吧?”
煙深深呼吸,保持鎮定,鄭重警告麵前的男人,“既然不喜歡就不要出現她麵前。”
煙淼的個性他很清楚,名副其實的犟種,但凡看到一點希望,就會不遺餘力地追下去。
煙深一字一頓,“聽清楚了嗎?”
聞澤的嘴角小弧度扯起,視線似不經意地掠過病床上女人的臉,雙手入袋,在轉身前留下意味不明的一句。
“喜不喜歡,誰說得準呢。”
-
今日不宜探望,張佳宜和梁滿月待了一小會兒就走了。
病房隻剩下兄妹兩人,此刻天色也暗下來,住院部樓下的路燈櫛比鱗次地亮起來。
煙淼胸前擺著個瓷碗,裡麵盛滿了洗好的車厘子。她低頭叼出一顆咬在嘴裡,冰甜的汁水瞬間在口腔內綻放。
“哥,你說他什麼意思啊?”
聞澤走後,煙淼一直在糾結那句話。
煙深站在床前,高挺寬闊的背擋住大半光線,陰影覆蓋在煙淼臉上。
“剛才說的話都沒聽進去是吧?”
煙淼默了一瞬,“是你告訴我想要的東西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必須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需要一以貫之的堅持和勇氣。”
煙深閉了閉眼皮,有些無力地道:“我指的是學習,畫畫,上大學,不是男人。”
“可男人也是我想要的。”煙淼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光,“而且我已經上大學了。”
煙深冷嗬一聲,“追了不久吧?”
煙淼沒說話。
煙深歎口氣,“會喜歡你的人,見你第一眼就動心了,不喜歡你的人,不管你怎麼追都無動於衷。人的感情很複雜,光靠努力沒用。所以彆追了。”
“你說得對,”煙淼點點頭,然後道:“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煙深彎腰,將碗搶走。
“哥。”煙淼又叫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