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一輛保時捷停在位於城中村的筒子樓前。
煙深點燃支煙,搖下車窗手肘虛搭在上麵?,他往顧青進去的樓道口看去, 布滿蛛網的燈泡沒有節奏地閃著, 要死不活發著垂垂老矣的昏黃光芒, 牆壁斑駁起皮,老化電線裸露在外?,有的部分甚至垂落懸在半空。
臟亂差倒是其次, 安全隱患問題太嚴重, 要是電線短路失個火,這棟樓可能無人生還。
煙深皺著眉將煙掐滅繼續撥電話, 意料之中,顧青把他拉進了黑名單,回憶起一個小時?前兩人的對話,他挨了顧青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按理?他會生氣走人, 可身體不受大腦控製, 挨了一耳光還想著去拉她手。
思來想去, 煙深得出?一個結論。
這?女人有毒。
……
顧青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出?租房, A市地皮矜貴,饒是這?樣的危樓小單間也要一千一月。有時?候兼職得太晚回不了學校,顧青便會歇在這?裡。
她從包裡摸出?鑰匙轉動門鎖, 由於是八幾年建的老居民樓,門窗都是木頭做的,風稍微大點,就搖搖欲墜哐哐作響。顧青沒那個閒工夫和閒錢像其他租客一樣重新安裝防盜窗鋁合金門, 在網上買了兩根鐵鏈子湊合著住。
顧青將手機充上電,拎著盆去過道儘頭的公用廁所接熱水洗漱。
出?租房內的地板是用水泥抹平的, 水灑在上麵?不方便收拾,她通常將盆擱在扶手台沿上,角落處有個水槽,旁邊掛滿了拖把。
顧青一手握著水杯,彎腰快速刷牙。忽然,樓底傳來一聲鳴笛。她下意識直起身體往下看去。
煙深手機開著閃光衝她揮了揮,又像是怕她看不見,蹦躂了兩下。
顧青嗤笑一聲,吐掉牙膏沫迅速漱口,端起盆將剩下的小半盆水倒了下去。
嘩啦濺地的水聲延遲了兩秒響起。
接著,就是一聲在夜色裡清晰而空曠的怒罵——
“靠……”
-
煙淼醒來時?頭痛欲裂,她坐起來環顧一圈後?開始發呆,完全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自己腦仁抽一抽地疼,胃裡犯惡心,腰酸腿酸,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碾過,也像是做了劇烈運動後?的乳酸堆積。
思及此,煙淼一個激靈驚跳起。
她在臥室找了一圈,又小心翼翼地打開書房的門悄悄探頭,聞澤不在。
估計是昨晚送她來酒店後?就走了,煙淼低頭卷起搭在肩前的長發猛嗅了嗅,差點嘔出?來。
看了眼時?間還早,她衝進浴室,推開門的下一秒,掛在架子上的純白色內褲映入眼簾。
煙淼釘在原地,木訥地盯著那條不想承認是自己的但確實是上周才買的蠶絲薄透款。
“…………”
所以是誰脫的?
他們在浴室發生了什麼?
煙淼閉上眼睛深吸口氣,保持內心平靜地洗澡。
洗完澡渾身清爽散發香氣,煙淼舒服地長籲口氣,她用毛巾擦著濕發。手機鈴聲響起,她三兩下擦乾用毛巾裹著往外?走。
沒有備注名的號碼串煙淼快背下來了,她遲疑了一瞬才接通。
“醒了?”電話裡傳來聞澤清冷好聽的聲音,背景很安靜,猜不出?他在哪兒在乾什麼。
煙淼在床邊坐下,解開毛巾,長發順勢垂下,發尾還在滴水,她想點其他的,但話到嘴邊隻剩下一個單音節:“嗯。”
“想吃什麼?”聞澤問她。
煙淼用毛巾包住發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吸水,“隨便。”
聞澤:“我在樓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