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宋芷琳收了康緣的錢,她就再也沒睡過下午的覺。
早晨也就算了,一到中午,康緣那個王八蛋就準時給她打電話,讓她按時去西苑提供陪吃服務。
被加薪之後,宋芷琳還提供友情哄睡服務。她覺得自己也算立功了,因為這個宋池的精神和氣色都比第一次見麵時那半死不活的模樣好太多了。
幾天的功夫,外麵的荒草被拔了,種上了漂亮的花。
原先沒想過一直把楚池放在這裡,所以對付一下也就過去了,但這次是他自己不打算走了,這地方當然要好好打理一下。
所以,每當宋芷琳走近,都能聞到一陣清新的香味。
今天,宋芷琳在門口撞見了康緣。
現在,在康緣的眼中,宋芷琳就是行走的小藥丸,隻要有她在,楚池的毛病就好的更快了,所以他每次看見這個漂亮小姑娘都是樂嗬嗬的。
“你們昨晚去檢查了?”
“嗯。”
康緣最近忙著研究楚池的臉,他需要很多難找的藥材,最近有點忙。
其實,康緣打從心底裡相信,就算沒他的藥膏,楚池那慘不忍睹的傷也能好得七七八八,因為這小子的愈合能力真的超乎常人,其實他很早就認識楚池了,因為威廉的緣故,但原先這人身上煞氣太重,看著就不怎麼好相與,所以他們頂多算是點頭之交。
可那時候的他就親眼見過這人斷了胳膊,彆人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他一個月就沒事兒了,曾因為要幫楚家平事得罪過一群亡命之徒,後背有個手指那麼粗的刀疤,再過一段時間看去,會變得極細。
要不是精神狀態拖後腿,康緣相信他能好得更快。
他總覺得這小子是電影裡拍過的外星人,被人發現要送去解剖研究的那種。
康緣還有事,跟宋芷琳在外頭扯了兩句就離開了。
王姨對宋芷琳屢次往西苑跑的事情有過好奇,但她始終沒問,且也沒將這件事告訴過宋芷霜,她是個明白事理的,也知道自己的真正雇主是誰。
她隻當宋芷琳去後麵散步了。
康緣走了,係統牌外接小狗勾最近迷上了外麵這一圈新種上的花花草草,不僅花漂亮,偶爾還能在裡麵發現螞蚱和蝴蝶,就很快樂。
跟宋芷琳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它也快變成鹹魚了。
它還臭美的讓宋芷琳給它去寵物商店挑了幾套小衣服,今天他穿了一件橙色的衛衣,非常拉風!
宋芷琳眼看著一抹亮橙色飛快從她眼皮子底下紮進花叢裡,然後爪爪下麵的小輪子硌到小石子,“啪嘰”摔了一跤的係統,它被硬花梗架起來撲騰自己四條腿兒,信號燈還劈裡啪啦的閃,“爸爸”、“媽媽”的亂嚎。
宋芷琳走上前把它薅出來,然後說:“你好自為之,康緣上次還抱怨自己種的花被人踩了,想找罪魁禍首呢。”
係統:“QAQ。”
係統還是願意在外麵找螞蚱,宋芷琳自己走進了小屋,陽光灑在男人的右臉上,右臉的紗布沒拆掉,左邊的傷口已經凝成了疤,露出來的下巴線條流暢優美,下頜線略顯瘦削。
他坐在輪椅上,這個輪椅精巧寬大,甚至設計得像個氣派的老板椅,如果忽略到那些瘡痍,他似乎還是那個坐在頂樓在商場上揮斥方遒的有為青年,北城新貴。
可他並不是什麼優雅灑脫又意氣風發的有為青年,倒像是個落草為寇的悍匪,通身的氣場極力收斂,卻還是帶了點迫人的攻擊性。
聽見外麵那稚嫩又帶著點呆板的又喊爹又喊媽的聲音,他就知道是誰來了。
應著門聲,他轉頭。
無神的黑瞳深處暗流湧動,他腦中的淤血塊在慢慢變小,眼睛雖依舊看不見,但卻能感覺到些許光。
宋芷琳的目光落在輪椅不遠處的陌生小提琴上,問:“那是誰的琴?”
“送你的。”
宋芷琳不懂琴,但是這個小提琴跟她手裡那個看著就知道不在一個檔次。
“你拿我當長工呢?”她走到楚池旁邊坐下。
隨著她的靠近,楚池聞到一股鮮香麻辣的味道,他眉頭一跳,問:“又帶什麼來了?”
這小丫頭不也拿這裡當後花園嗎?
宋芷琳問他:“會剝小龍蝦嗎?”
“?”
宋芷琳伸手輕輕一拉,楚池轉身麵對桌邊,麵前被推了一盒小龍蝦,色澤火紅鮮亮,還冒著熱氣。
“給我剝蝦。”她說著,打開了自己的遊戲機。
“我給你剝蝦?”楚池反問,“你可真沒什麼良心。”
他隨著康緣出門檢查,外麵的人見他這副模樣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他磕著碰著,就連康緣一個大老粗都是這樣,對他格外的關心。
就宋芷琳,還敢使喚病號。
“乾什麼?你這手不是好了嗎?”宋芷琳從自己的包裡抽出一包濕紙巾扔給他,“剝蝦又不用眼睛。”
她就愛吃帶殼兒的,但她不喜歡動手,這不是免費的勞動力?
“嘖。”
楚池捏起了被她扔到懷裡的濕紙巾。
雖有些不耐煩的模樣,卻撕開了紙巾的包裝袋。
嘴上不說,但這也是他不排斥宋芷琳的原因,這小姑娘膽子很大,而且性格古怪,可最重要的,她不拿自己當個廢物,一個可憐人。
他看不見,但是他聽得見,護士醫生甚至院中病人們那語氣和態度,無一不透露著關心,無一沒有惋惜。
就連康緣都念叨著可惜。
誰敢理直氣壯的使喚一個瘸腿瞎子?
但往往是這種小心翼翼的態度,才時刻提醒著他自己現在與正常人的不同。
宋芷琳捏著她的遊戲機,手機在一旁不停的嗡嗡震動,點開,全都是宋芷雯給她發的消息,其中,還有高月晴的消息。
高月晴沒有宋芷雯那麼囂張,語氣中帶著關心,還想去老宅找宋芷琳做客。
楚池少年時候經常跟羅勳一起在街頭吃夜宵,所以小龍蝦這東西他處理得很利索,沒一會兒,盒子的蓋子上就多了一小堆紅紅白白的蝦肉。
楚池一邊給宋芷琳剝蝦,一邊聽著宋家姐妹的八卦。
“宋芷琳,你彆不識好歹,我這都是為你好,成天在老宅待著有什麼意思,到時候過了嫁人的年紀,好男人全都被挑光了。
“你都沒去過馬場吧,我都不嫌你丟臉,你有什麼好猶豫的?”
“你給我說話!”
她急了她急了,自動往下播放的語音條一條比一條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