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萌萌還在那裡感歎:“這幾年明星老出事,娛樂圈沒那麼好混了啊,最近的政策不也是嗎……”
而且現在國內經濟形勢很好,反倒是前幾年凶猛的國外……
但何家的底子在,外麵又有老子也坐鎮,所以暫時沒什麼大問題。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朝商場五樓走,直梯到了三層就停了,何萌萌帶著宋芷琳去買奶茶。
何萌萌的夢想是做個電影導演,她跟何頌是兄妹的關係,但並不是親兄妹,兩個人的父親是親兄弟。
但由於兩個人從小就不在一起,所以關係很一般。
何頌進娛樂圈是受家庭影響,其實何萌萌對拍戲感興趣同樣是受家庭影響——她媽媽就當過女演員,雖然退圈很久了,但她是看電影長大的。
後來還背著家裡人給自己報了編導係,被她媽知道後教訓了一頓也死不悔改。
哦,對了,她最喜歡的導演是馬宏。
但她不喜歡男神的新電影,因為裡麵有何頌。
宋芷琳走進電影院的時候捧了一杯芋泥波波奶茶,出來的時候被何萌萌塞了一瓶葡萄汁,真的被投喂了兩次。
何萌萌為了讓宋芷琳就範,還請她去吃飯。
“不是我跟你吹,這家餐廳剛評上米其林,很難約的,一天隻招待五桌,本來是我媽約到的,但我說要帶朋友來,所以……”
“喂!”
宋芷琳拿著菜單的爪子被拍了一下,她將目光從那熟悉的logo上轉移,看著不滿的何萌萌。
“你最了不起了。”語氣可以說是相當敷衍了。
何萌萌給她氣笑了,趴在她的肩膀上一起看菜單。
“我之前也沒吃過這家,哪個比較好吃呢……”
“雞湯麵。”宋芷琳嚴肅的指著那個圖。
“啊?”何萌萌問,“你過吃啊?”
宋芷琳嚴謹的想了一下,搖頭。
“我就是喜歡吃麵。”
“行啊,一起嘗嘗……”
跟何萌萌一起吃飽了,宋芷琳才回到家,回家的時候,她還拎著一袋子蔬菜,裡麵有胡蘿卜、芹菜還有一頭大蒜。
係統的語氣中充滿對鬼先生的同情:“你真把這東西給他喝啊,你要是還生氣,乾脆不去找他不就得了嗎?”
“那樣他就受不到任何懲罰了。”宋芷琳跑進廚房,把東西全都拿出來,洗乾淨,然後把胡蘿卜削皮。
王姨不在一樓,係統連接了它的小白狗,一邊在地上追它的電動老鼠,老鼠在那裡瘋狂轉圈,它也跟著轉圈。
“你不會是喜歡他吧,老往上湊。”
它說完這話就覺得自己有點兒傻,宋芷琳來這裡多久了?但她對這個世界的態度始終沒變,或許不那麼孤僻了,或許也能跟這世界中的人說得上話了,但她還是在用第三者的視角旁觀著這個世界。
“喜歡沒那麼容易,”宋芷琳把胡蘿卜切開,頓了一下,又說,“但你相信嗎,待在他旁邊我很踏實。”
第一次她就不怕他,她膽子大固然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是她第一眼看見對方的時候,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因為停電那晚嗎?”係統現在也不覺得那個男人是壞人了,至少對宋芷琳不是,他對宋芷琳很好,那他該不會是……
係統被自己大膽的猜測給嚇到了,斷了信號撞在桌角摔了一跤,小白狗眼睜睜的老鼠逃出它的視線範圍,然後紅燈亮起,喊了一聲“媽媽”。
宋芷琳謙虛的說:“不用這麼客氣的。”
係統:“……”
宋芷琳把胡蘿卜芹菜按照隨心所欲的比例放進破壁機,想了一下,還放了一瓣大蒜和一顆小辣椒,一小塊生薑,然後榨出了一杯狗都嫌的奇怪東西。
她扭曲著臉捏著鼻子把這巫婆的毒藥放進瓶子裡,然後帶上自己的遊戲機,出門了。
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跟那個男人算是什麼關係。
朋友?
不是。
他們不了解彼此,或者說她不了解這個男人,但是陌生人就更不算了。
宋芷琳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她沒得出答案,既然得不到答案,她就不想了。
她倒很“隨和”,隻憑借自己感覺跟那人相處。
楚池顯然也沒想到宋芷琳白天被自己扔出去還會自己回來。
其實他摁著她的腰把人給拎起來的時候就後悔了,他從沒見過宋芷琳生氣,但他可不會以為宋芷琳就不會生氣。
固然不想讓對方被自己的臉嚇到,但是如果她真的就不再過來了,他怕是會把腸子給悔青了。
他現在真不知道該拿對方怎麼辦才好。
口口聲聲說自己舍不得,舍不得讓那麼美好的人卷進自己的一堆汙糟裡麵,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腦中那個成天把他攪得不得安寧的惡魔卻極度、極度渴望著,貪婪的想要把人占有。
他不過是個心口不一的卑鄙敗類罷了。
楚池捏著耳機,明明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卻還總靜不下心來,總情不自禁的想著宋芷琳的事情,正頭疼著,外麵腳步聲響起。
這腳步聲再熟悉不過,所以他還有點兒不敢相信。
門被推開,鞋跟踩在地上的聲音異常刺目,楚池垂眸,某種情緒有些複雜。
這複雜包含了太多東西,沒開燈的昏暗房間中,一點幽光之下,還隱約能看見那複雜深處藏著的幽邃光亮。
他再次用理智關住了腦海深處那在他耳邊不停桀桀私語的惡魔,斂住所有變化的情緒,這才睜開眼。
“睡著了?”
玻璃瓶與桌子碰撞的聲音。
女孩在他身邊坐下來,幽幽歎氣:“困啊,那你還教我打遊戲嗎?”
楚池的唇角抽了一下,然後捂著眼睛,無奈的笑了。
笑了一聲,他說:“教你,但是你可不好教啊。”
宋芷琳湊到他旁邊,歎了口氣:“麻煩你了老師,這是孝敬你的。”
楚池手裡被塞了個熟悉的玻璃瓶,他挑眉,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這小丫頭不生他氣都算了,怎麼還給他送東西?
這麼想著,楚池擰開了瓶子,他對宋芷琳一點兒防備都沒有,那瓶子拿得很近。
本來也是,宋芷琳給他送過幾次果汁的,都很好喝。
他以為這次就跟往常一樣,所以那謎一樣的味道霸道的鑽進他的鼻腔時,他差點兒yue了。
宋芷琳很有先見之明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後輕聲說:“老師喝吧。”
楚池:“……”
“這是什麼?”他不理解。
他不過是把人給扔出去了,都沒敢用多大力氣,就這還被踢了一腳,至於這樣直接殺了他?
就那麼大仇?
宋芷琳難得笑眯眯的。
她單手托腮,看著楚池:“給你喝的啊。”
楚池:“……”
她又湊近了一些,然後說:“你上次不是說,眼睛拆了繃帶不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嗎,胡蘿卜對眼睛有好處的。”
楚池不敢置信的指著那個瓶子:“你管這個叫胡蘿卜?”
他明明聞到一股薑味。
“你知道我是病人嗎?”
宋芷琳掃了一眼對方的腿,然後問:“你喝不喝?”
楚池:“……”
他知道她今天為什麼過來了,她是來報仇的。
他麵無表情的捏著鼻子喝了一口,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衝進喉中,又酸又苦,又厚重又黏膩總之就是有毒。
“咳咳咳……”
他劈手拿起一旁的水杯,猛灌了好幾口。
宋芷琳瞧了一眼那半瓶子毒藥,又看了一眼狼狽給自己灌水的男人,挺不樂意的收起了瓶子。
楚池咬牙切齒,掰過宋芷琳的肩膀,惡作劇似的衝她的臉吹了一口氣。
宋芷琳沒忍住,歪過頭,捂著嘴,yue了。
她捏著鼻子,將兩粒茉莉口味的口香糖塞進了他的嘴裡。
楚池問她:“消氣了嗎?”
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宋芷琳被他偷襲了,哼哼唧唧有點兒不樂意。
楚池覺得她這小模樣兒有點可愛。
自從認識宋芷琳,他開始懊悔為什麼這個時候弄壞了眼睛。
如果這個時候他看得見,他一定能將她的一顰一笑記在心裡。
偶爾呆兮兮的樣子、認真的樣子、笑起來的樣子,甚至是生氣的樣子。
宋芷琳扒著楚池的肩膀對外麵嘔了一下,被逼出了點生理淚水,她抬手,想擦眼淚。
楚池卻似有所感一般,搶先一步用拇指的指腹輕蹭了一下她的眼睛。
卷翹的睫毛下麵一點濕潤,讓他的心有點兒癢。
“教我過關。”
宋芷琳掏出了遊戲機。
她覺得這個人也是很邪門兒,他清楚的記得紅胡子這個遊戲的每一個關卡的每一個過關關鍵點,並且還知道怎麼拿到三星獎牌。
她的強迫症不允許自己獎牌下的星星不整齊,所以在發現獎牌還能評級之後,她又把前麵所有的關卡都玩了一遍。
蜜汁強迫症還是一樣的嚴重,菜還是一樣的菜。
好在她有人形攻略。
“玩到第幾關了?”
“第14關。”
宋芷琳話音剛落,忽然就聽一聲輕輕的“喵”落下,隨著那又軟又輕的聲音,她抬頭。
窗簾沒拉上,透過玻璃,兩隻小貓再次出現,那綠色的豎瞳在燈下顯得分外妖冶。
宋芷琳腦子一麻,“啪”的一聲,遊戲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