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2)

楚池在卡斯特開了會,又去見了何震開,何震開不是彆人,就是何頌跟何萌萌的祖父。

何震開的大兒子何啟光遭人算計,乾砸了一筆生意,現在需要大量現金流緩解危機。

“老爺子,不是我說,你一直這樣,要幫他們收拾爛攤子到什麼時候?”

楚池在何震開對麵坐著,手裡摸著茶葉罐子,一套泡茶的動作行雲流水,捏著杯子的姿態難得優雅,但是嘴裡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氣。

何震開早年在國外發家,他一輩子都沒娶老婆,不管是何頌的父親何啟光,還是何萌萌的父親何啟民,全都不是婚生子。

兩兄弟從小鬥到大,正經心思沒幾個,全憋著一口氣想拿到何震開的所有遺產。

等到何震開意識到自己的孩子心態和觀念出了問題,已經什麼都晚了。

何氏當年沒能第一時間順應發展轉型,一步落步步落,現在何家看著光鮮,但其實內部結構臃腫,裙帶關係複雜,破局本就艱辛,他的兩個孩子偏偏一個捅了婁子,一個跑回國內去搞聯姻了。

何震開已經老了,因為早年玩兒命工作落了一身病根,病發和治療讓他愈發珍惜不多的日子,也為自己錯誤教養孩子而感到後悔。

但還是那句話,說什麼都晚了。

何震開聽了楚池的話也不生氣,他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看了一眼麵前的年輕人。

第一次知道楚池沒死的時候,他也很驚訝,但比之驚訝,更多的是感慨。

歲月從不曾對這個年輕人溫柔相待,但他卻每次都能以驚人的毅力咬牙扛過來。

老實說,現在楚池比他預想中的精神狀態要好得多。

這人似乎一直有頭疼的毛病,有段時間在國外念書,因為學習和公司的壓力都很大,經常靠藥物控製自己,但經此難,沒有想象中的惡化,他反而精神好了不少?

“我已經不想管了,我也想明白了,啟光沒有能力扭轉何氏現在的局麵,所以我想問問你,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楚池摁下心中的心思,麵上無波無瀾,端著茶杯的手指在杯沿精致的紋路上摩挲而過,調侃似的說道:“你也知道的,我都理不清自己的家務事,可沒心思管彆人的。”

何震開聽懂他話中的意思,無奈搖頭:“沒有要你收拾爛攤子的意思,還有……楚誌華那事,我知道了。”

他早就想對何氏來一場大刀闊斧的重組了,剔除那些冗餘虧錢的業務,保留那些有發展潛力的。

何啟光被人算計造成幾億虧空更是讓他加重了這一決心。

但是現在他一個人已經不像從前能乾了,所以他需要一個幫手,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合作夥伴。

為了更好的未來,現在讓利一些無關緊要。

楚池抬眼,似笑非笑的問他:“怎麼,跟人家當了親家,就想做好人好事?”

楚誌華就是個自大狂,平常沒事都喜歡吹,現在北城都知道楚家與首都的陳家合作了,一旦簽了合同,他們馬上就會更上一步。

但是何震開認識陳家那個管事的,也隱隱能察覺出不一樣的味道。

陳家看著光鮮,其實與何家很像,何震開隱隱覺得陳家隻是想轉嫁危機,北城距離他們的大本營很近,優質資產也多,一旦合同真的簽了……

何震開後背出了一層冷汗,甚至有點兒不敢看麵前的年輕人。他隻是想試探一下,卻沒想到楚池真的跟這件事有關係。

他還不到三十歲吧?

楚池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

他也不反駁,而是說:“您當年十五歲就出門打工了,是不是?那年代機遇多,肯乾就有飯吃,跟我小時候還不太一樣,但是,又有一樣的地方。”

他快27了,聽著還很年輕,但是卻經曆了很多普通人72歲都不會遭遇的事情,若真算起來,他比何震開還要早的學會了獨立生存,窮人家孩子早當家麼,就是這個道理。

“您就安享晚年吧,不該操心的彆想,我也沒那麼神,那是陳家早就有的想法,否則就憑我,能讓他們費這麼大勁?”

這倒是實話,隻不過若沒楚池這個對楚家萬分熟悉的人,這樣的事情恐怕輪不到楚家。

楚老爺子的擔心從來不是錯的,楚池是一把刀,很好用,但也可能傷到自己。

但是這些他管不了,他還是想辦法關心一下何家那些不爭氣的小輩就好了。

康緣從來不知道楚池居然還認識何震開,他以為這次出國就是來威廉這裡見一見小王,開個會而已,誰知道楚池又在茶樓裡跟何老爺子聊了兩個小時。

康緣好奇得心癢癢,等楚池出來了,迫不及待的就湊上去問:“你們聊什麼了?”

楚池從輪椅上站起來,動作利落的上了車,康緣看著他那模樣,問他:“你腿是不是也好了?”

“沒好。”

康緣不信。

見識過對方那恐怖的愈合能力和不要臉的行徑,他現在已經變聰明了。

“騙你乾什麼,誰樂意一直被扶著走啊。”

雖然確實好了不少,但還是需要修養的,他現在的心態不錯,並不急於報仇什麼的事情,因為現在生命中有比報仇更重要的事。

“小宋扶著你的時候,沒看出你不樂意。”

楚池心說那能一樣嗎。

此行穩賺不賠,除了何氏的部分家底,他還要了流光的股份做添頭,他們家的小甜妞似乎真的跟那個何萌萌做朋友了,以後要是真的跟何頌鬨起來,這些股份可能有用的。

楚池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扶手,腦子還在飛快思考,車子朝著一家銀行開去,他又開了一個保險箱,從裡麵掏出幾個小玩意兒。

康緣好奇的打開一個小盒子,看見裡麵裝了好多寶石裸石,藍紅綠黃什麼顏色都有,形狀不一大小不一,寶光一閃,差點在車裡晃瞎他的狗眼。

“原來跟一個珠寶商打過交道。”

在國外幫楚老爺子關閉有麻煩的分公司的時候認識的人,那地方幾年前有點亂,他當時還在那裡挨了槍子兒。

那珠寶商也是臨時遇到點小麻煩,兩個人成了難兄難弟,對方財大氣粗的,這東西賣給他的時候幾乎沒賺錢。

“那你拿出來乾嘛啊,換現金?”

“拿回去給琳琳數著玩兒。”

“?”

就他媽槽多無口。

“還有這個……”他的項鏈已經被摘掉了,上麵的裂縫越來越大,“這個也得處理一下……”

楚池在那邊忙到飛起,宋芷琳已經回到家裡呼呼睡了一大覺,最近到處跑,嚴重消耗了她的血條,當太陽照進窗子的時候,她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醒來,隻思考了半分鐘,就卷上被子重新閉上了眼睛。

就決定今天要睡一整天。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下午幾點了,宋芷琳慢慢吞吞的爬下床,坐在那裡看地上在撒歡追玩具耗子的係統小白狗,腦子裡忽然就蹦出一句話——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她被自己的腦補給逗精神了,挪去冰箱旁邊看了一眼自己的儲備糧,看見草莓酸奶的時候頓了一下,然後伸手拿了出來。

一邊喝酸奶一邊點開自己的手機,給何萌萌回了消息之後又打開了粘鍋鹹魚的私信,這兩天跟yg在微博裡聊了兩句,她覺得自己跟對方很投緣,yg還給她推薦了一個上映了快一個月的小眾文藝片,除此之外,因為這兩天外出太多的緣故,她攢了很久的劇和番已經更新了不少。

宋芷琳叼著酸奶勺子,抱了一大堆零食去客廳。

康緣給她留言說,他們不在西苑。

宋芷琳對著這條消息盯了半天,這才發現,自己與宋池的關聯真的很淺很淺,他們甚至要通過中間人才能得知對方的消息。

她心裡有點怪,但這種情緒也沒持續多久,因為電影馬上就開始了。

yg推薦的電影講述的是一對兄弟在時代洪流之下的悲歡離合,影片色調濃鬱陰沉,導演用豐富的鏡頭語言加深了故事的壓抑,用小人物的視角放大了普通人在世俗中的無奈。

宋芷琳看得很入神,看完之後又看了一遍,然後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機給yg交流自己的觀後感。

因為這部電影,她頭一次對這個世界的曆史起了點兒興趣,yg順勢給她推薦了幾本相關書籍,內容不深,但聽她說的,應該很有意思。

宋芷琳把書單記了下來,又跟對麵的人聊了幾句,這才收起了自己有些沉重的心情,看起了輕鬆的番劇。

“這個人很不錯,我覺得這就是我的知己。”宋芷琳放下手機,對係統說,“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約她出來吃個飯。”

“但你根本不知道她是哪裡人。”

宋芷琳笑了一下,抱著自己的大抱枕說:“隨緣唄,見不到這樣也挺好的。”

對方應該是一個非常注重隱私的人,她的動態中幾乎沒有關於生活的照片。

宋芷琳吃零食填飽了肚子,看一眼時間,打消了吃晚飯的念頭,倒是忙了一天的何萌萌晚飯時間給她打了一通視頻電話。

“你猜我現在在什麼地方呀!”

“流光娛樂嗎?”

何萌萌在那邊馬上就撇起了嘴:“真沒意思。”

但是馬上,她就又說:“你知道我在這裡看見誰了嗎?”

“不知道,明星嗎?”

在娛樂公司裡,應該會看見經常出現在網上的那些藝人吧。

“不是!我看見你妹妹了!”

宋芷琳還對這話反應了一下,她哪來的妹妹?

但是馬上,何萌萌似乎也跟她想到了一起,然後補充說:“是宋月晴,是叫這個名字吧?”

“她?”這下,宋芷琳倒是有點兒驚訝了。

“是啊,我一開始就看她眼熟,沒認出來,她昨天一直圍著何頌轉,話都沒跟我說一句!”

“我一開始還不明白,怎麼她跟我這個哥哥這麼熟了,結果在這兒等著呢!”

“她拿了流光娛樂的簽約,高層那邊還把劉學給她當經紀人了,今天她就出現在劇組了,真厲害!”

“什麼劇組?”

宋芷琳對宋月晴的興趣全都來源於對方是主角的認知,她原本以為宋月晴的真命天子是羅勳的,可這個何頌又是怎麼回事?

“《尋寶危局》,古董題材的電視劇,裡麵有不少老戲骨呢,何頌的新劇,宋月晴在裡麵打醬油。”

“配置這麼好的劇,她還沒出道就能在裡麵打醬油,真的很厲害了。”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來劇組給導演當助理呀,你以為就宋月晴能走後門啊,正好何頌也在這裡,我先探探底,試試他的態度,剩下的事情剩下再說嘛,劇組裡他得注意形象,還能欺負我不成!”

何萌萌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然後又笑嘻嘻的說:“你今天都在乾嘛啊,我給你發了那麼久的消息都不回。”

宋芷琳縮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又將小毯子往自己的身上裹了一下:“在睡覺呢,睡完覺看了會電影,吃了點兒零食……”

“好了好了你快彆說了!”何萌萌開始冒酸水兒了。

掛掉視頻之前她又說:“等我在這裡上手了,你就過來找我玩兒啊!”

宋芷琳問她:“我一個外人還能去啊。”

“有什麼不能的,你是我朋友啊!”

何萌萌說自己是導演的助理,是去劇組打雜學習的,但是誰敢真的把她當打雜的啊,《尋寶危局》是流光今年重磅投資的劇,是打算衝擊一下今年的榜單的,何家可以說是劇組最大的金主爸爸,帶個朋友進去看看不還是小意思。

宋芷琳對劇組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但是何萌萌卻說《尋寶危局》確實很好看,是一部火出了圈子的書,於是宋芷琳也把這本書加入了自己的書單,打算跟yg說的那些書一起買回來看看。

小鹹魚又癱了一會兒,給自己定了炸雞的外賣當夜宵,吃完繼續睡覺,這種米蟲一樣的生活係統看了直牙酸——它現在倒是也很鹹魚,但是它吃不到炸雞qaq。

人類和係統的悲喜並不相通。

宋芷琳又睡了一大覺,感覺自己已經徹底回血了,拿起消息。

她睜著眼懵懂的看手機,正好康緣再次把電話打了過來。

“你出門了?”

“沒有啊……”

“來吃飯?”

“哦。”

如此簡單粗暴,對方就掛了電話,宋芷琳眨眨眼,忽然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怎麼有人投喂跟沒人投喂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呢。

如果康緣沒給她打今天的電話,她可能還是願意窩在自己這裡吃一天零食……啊,不對,她得去書店買書的。

那就去西苑混口飯吃,然後去買書好了。

宋芷琳穿戴好,化了個淡妝,打算吃完直接走。

而那邊的康緣掛了電話,朝難得話少的楚池說:“你想什麼呢?”

楚池皺著眉,還是覺得不對勁兒,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他說:“我覺得她真的發現我騙她了,可她為什麼不生氣?”

康緣:“……”

康緣已經打開了自己那份焗飯,黑椒牛肉焗飯、烤鴨、鮮炒時蔬、蒜蓉西藍花、炸魚塊、番茄濃湯,中西搭配,就賊香。

康緣用勺子挖了一大口飯,鮮嫩的牛肉塊含著微燙的汁水在口中爆開,搭配濃香帶著點鹹味的芝士和軟硬適中的大米飯,一口下去就讓人想吞掉舌頭。

剛吃一口,宋芷琳就來了。

康緣趕緊跟她招手,這才把其他的菜都打開。

宋芷琳聞到香氣眼睛一亮,肚子都開始咕嚕嚕的叫。

楚池看見宋芷琳原本該有點心虛的,但是看見宋芷琳之後,他那點心思就沒了。

宋芷琳一直懶懶披在身後的頭發梳了個高馬尾,因為參加何家的宴會之前燙了卷發,所以現在俏皮的馬尾辮發端卷著漂亮的大波浪,發色也染過了,染成了淺茶色。

這個顏色把她襯得皮膚更白了,小美人今天穿了一條黑色高腰長褲,上身的白色打底衫很短,緊緊貼在身上,下麵隱約露出一截小白腰,上麵勾出了她曼妙的曲線。

粉色兩條外翻的衣線從肩膀勾到袖扣,為沉悶的白添了亮色,甜美簡單不失活力。

她進門的時候穿著一件及膝的黑色風衣,天生的衣架子挑起風衣的利落廓形,有件外套還看不出來什麼,但是一進門就脫掉了上衣,連康緣準備正式開始乾飯的動作都停了一下。

不是因為彆的,他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心思,隻是覺得宋芷琳的衣品不錯,每次都能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褲子和上衣是宋芷霜買的,宋芷琳試衣服的時候還被調侃說,看著瘦巴巴的,其實前凸後翹也挺有料的。

宋芷琳也覺得這套顯身材的衣服還不錯。

上輩子穿職業裝和簡約裝穿麻了,雖然西裝也好看,但是現在沒這個需要了,她願意嘗試更多不一樣的風格。

她走進門利落的脫下自己的風衣,脫外套的時候眼珠子都直勾勾的盯著桌子上那一堆東西。

不得不說,楚池現在真的已經差不多摸透她的口味了,這一桌子的東西就沒有她不愛吃的。

她跑過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眼睛都亮晶晶的,肉眼可見的開心。

看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楚池的眼中也劃過笑意。

但還沒笑一秒,就聽那邊給自己那了小薄餅卷鴨子的康緣問她:“這是要出門啊?”

“嗯,吃完飯打算去書店。”

“怎麼不過來?”宋芷琳答完康緣,手裡也已經卷好了一塊鴨肉,她順手扯著對方輪椅的扶手,將那塊卷好的薄餅塞進了對方的嘴裡。

這動作做完,她自己都沉默了。

照顧對方仿佛都已經刻進了自己的dna裡麵,已經變成了某種肌肉記憶,怎麼會這樣?

楚池麵上倒沒什麼特彆的反應,一口精準的叼住了宋芷琳遞過來的鴨肉卷,但是手指摩挲著扶手的力道卻重了一些。

宋芷琳坐在他旁邊,拿起勺子卻率先塞進了楚池的手裡,宋芷琳再次沉默了。

楚池看見她表情微妙的變化有點兒想笑,到底還是忍住了。

宋芷琳不再掙紮,又給他卷了一個鴨肉。

楚池真是又痛苦又甜蜜,身心都備受煎熬,宋芷琳越是這樣照顧著他、對他好,他就越害怕對方知道真相後生氣。他恨不得穿回眼睛恢複的那天直接抽死自己。

事實證明,撒謊真的會遭報應。

宋芷琳咬著自己卷的鴨子歪頭觀察楚池,總覺得對方今天奇奇怪怪的,似乎有點兒拘謹。

因為上次她就沒發現對方的不對勁兒,導致她白嫖了對方一頓火鍋還不知道自己一離開他就高燒進了醫院,所以宋芷琳這次格外的謹慎。

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

楚池還在那裡心不在焉的琢磨著,忽然就被宋芷琳給摸了臉,嚇得“啪”一下扔掉了手裡的筷子。

“真不舒服?”宋芷琳皺起了漂亮的眉。

“沒事……”楚池虛虛推開了宋芷琳的手,“先吃飯吧。”

她還是狐疑的看著他,而一旁的康緣強忍著笑大口扒飯,身為唯一一個知道這世界真相的人,他隻覺得人生實在是寂寞如雪。

宋芷琳的心卻提了起來,因為楚池上次發燒實在嚇人。

她吃飯的動作都慢了點,一邊小口咬東西一邊看對方。

一邊吃還一邊開始思考。

她也覺得這人可能沒那麼嚴重,畢竟這次最了解他病情的康緣也在呢。

那如果不是不舒服,依照這人的性格,不該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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