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張姐,今天老板們怎麼全都站外麵啊……”
張姐看了一眼悄悄跟自己說話的前台小姑娘,然後說:“我也不知道,但是聽主管說,咱們大老板要來了!”
“什麼大老板啊……”小姑娘嘟囔,然後睜大眼指了指天花板,“你說的是……”
……始終沒露麵那位頂頭上司啊?
“可不是嘛,我聽主管說老板可年輕了。”
“多年輕啊,聽說咱們老板是白手起家啊,這就算再年輕也……”
小姑娘的話被張姐打斷了。
“來了來了!”
高層們全都等在外麵,無數媒體全都圍著那輛緩緩駛來的黑色商務車拍個不停,這幾天圈子中最神秘、被眾人猜測最多的男人終於要公開在媒體上露麵了。
小姑娘下意識看過去,攝影機擋不住的高大身影,那個人一從車上走下來,就是人群中最耀眼最出挑的存在。
他個頭很高,麵容俊朗,且氣質不凡,那通身的氣場瞬間震懾了所有人,叫人那些一向話多又難纏的媒體都不敢輕易拋出問題,等他們回神想要把人拍個仔細的時候,他已經穿過人群走進公司大門,上了電梯。
副總笑嗬嗬的攔住了媒體,他是從國外被楚池調回來的,這陣子這樣的事情多了,應付起來相當絲滑。
“我們老板現在還有急事需要處理。”
“大家關心的問題我都記著,媒體招待會的時候會給大家滿意的答複。”
“嗯?”
絲滑的副總出現了一瞬間的卡殼。
那個提問的記著有些激動,見他這反應覺得自己是問對了,於是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請問楚總是單身嗎?”
副總:“……”
楚池不是誠心耍酷,他是真的忙。
從到達公司開始,他的電話都要響得冒煙了,王燁從天榮被他帶走,在這裡協助副總主持大局,他一出電梯小王跟個牛皮糖似的黏在他屁股後麵不停的說著現在的情況。
楚池終於回到辦公室,打斷小王的話,突然問:“陳氏那邊,沒人找來?”
王燁嘴上一頓。
“他們——自己都要忙瘋了,來找咱們乾什麼?”
陳氏這一群忙瘋了的人中,不包括陳星。
其實陳星是有股不真實的感覺的,而且坦白來說,他對束縛著他的陳家並無任何特殊感情。
很多夜晚,他路過書房,都能隱約聽到陳傑在裡麵發脾氣的聲音。
他知道,陳家出問題了,而且很久了,因為陳傑錯誤的經營方式,他總覺得陳傑……是人格分裂。
這一點,父親臨死前是講過的,他說自己看不透這個大兒子了,也很後悔將陳家交到哥哥的手上。
……也不對,陳傑不是他的哥哥,陳星小時候總這麼想。
因為陳傑從他記事開始就是一個嚴厲的哥哥,父親身體不好,陳傑的身體……似乎也不太好。
但是陳傑的脾氣很大,他那張蒼白如紙的容顏幾乎能稱得上是陳星的童年陰影。
每次,隻要他調皮犯錯,或者做了什麼陳傑不容許、不喜歡的事情,都會招來對方的毒打。
母親死在了產房,父親也早早的去了,陳星可以說,自己是被陳傑給“打”大的。
彆人都羨慕他是陳家的小少爺,光鮮亮麗,從不為錢發愁,但誰又知道,陳家是他做夢都逃不開的地獄呢?
不止因為陳傑隻手遮天的權勢,更因為——一個從小照顧著他、宛若親生母親一樣的保姆被他捏在手裡。
他倒是成功過一次,最近半年來,陳傑的脾氣愈發暴躁,他也愈發不能忍受,又一次被陳傑用沉甸甸的實木椅子重傷之後,他逃了。
他終於逃了,他幾乎沒出過家門,可那一刻,他甚至沒想那保姆會怎麼樣,他隻想逃跑,因為他覺得自己快死了。
但是他心中悶著一口氣,咬著牙,覺得自己就算是死,也絕對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至於逃去哪裡……
他乘著順風車,一路逃去了北城。
他身上沒錢,連身份證都沒帶,黑夜中的他如驚弓之鳥,任何一個可疑的車輛都被他不停的猜忌,他覺得是陳傑找來了。
最後他還是沒撐住,倒在一個巷子裡,他覺得死在這種地方也比死在陳家強,卻不想,最後被人給救了。
陳傑最近越來越忙了,陳星知道,陳家快不行了,如同一個已經被蛀空的巢穴,就算外表多具欺瞞性,也再經不起打擊了,陳傑甚至沒時間找他算賬。
陳星醒來就想找到救自己的人,對於他來說,找人不難,難的是……他在養傷,沒法親自去感謝人家,而人家又不接你電話、攔截你的短信,拿你當騙子。
就在他以為自己永遠也找不到救命恩人的時候,那個已經被他瞪得幾乎能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突然就從屏幕上蹦了出來。
陳星嚇得差點兒弄掉了手機,而且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他手忙腳亂的接起電話的時候,對麵那真實又冷靜的女聲卻告訴她,這可能不是他的幻覺。
因為那天在黑巷中,昏沉之間,就是這個聲音。
“你好,請問你一直在找我?”
“是、是……”陳星差點因為激動咬到自己的舌頭。
“你、你好,請問是宋小姐嗎,那天是你救了我,所以我一直想親口跟你說聲謝謝……”
“你……”陳星撓撓頭,想問對方可不可以收下自己的謝禮,但又覺得這樣可能會冒犯到人家的一片好心。
他道完謝之後,對麵沒什麼表示,陳星咧咧嘴,有些尷尬的再次撓頭,不知該說點兒什麼才好。
“嗯,謝謝就不必了,我想跟你要點兒謝禮。”
對麵的女生直白又乾脆。
“!”
“你、你……”陳星再次結巴起來,“你想要什麼?”
那邊停了一秒,然後嚴肅的說:“要你哥一根頭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