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在某些方麵的確可以打敗人類,卻永遠無法戰勝人類的騷操作。
這場重大安全事故讓比賽暫停。
陳知禮安撫她幾句後翻過欄杆,往賽道那邊去了,幾位工作人員想攔他,不知道他和那人說了什麼,工作人員就讓他進去了。
現場一片狼藉,BulbasaurCar在距離衝線不足三百米的地方被撞出賽道,車頭燃燒外加撞擊受損,幾乎不可能再完賽。
就差一點,就差幾百米,這輛橙黑色邁凱倫即將成為今天的黑馬冠軍,這讓不少人感到可惜。
陳知禮在損壞車量前拍了幾張照留底,維修車輛過來把車運走,清理現場,給其他參賽者騰出賽道。
另一邊,213號也被撞翻了出去,輪胎脫落滾在賽道上,像一隻被困的野獸,引擎轟鳴聲在賽道上空久久盤桓,他的車肯定也無法再繼續比賽。
胡銘從車裡爬出來,摘掉了頭盔,他沒有受重傷,多年賽車經驗,他早已學會如何在翻車時保護自己。
他單手拎著頭盔,站在賽道中央,目光略過一片慌亂的觀眾席,定在某一個位置,勾唇一笑,大屏幕映著他放大的臉,那表情分明是蔑視和嘲諷。
唐念心裡一涼,是胡銘。
他故意不讓她贏的。
這個混蛋!
楊蓁蓁焦急地旁邊趙知聿怎麼辦,這場比賽她雖然沒怎麼出過力,卻是眼睜睜看著唐念每日早出晚歸,日漸消瘦,下過很多心血。
趙知聿說:“裡程數達到80%就算完賽了,就算不是冠軍,肯定比這個2B號排名高。”
楊蓁蓁:“你方程式賽車看多了吧,這壓根不算賽車比賽,而是編程比賽,沒有裡程數80%算完賽的規定,中途翻車就代表算法技術不行,直接退賽。”
趙知聿:“意思是我們這種就差幾百米完賽的和被套好幾圈的2B號是一樣的成績?”
楊蓁蓁:“對,兩人都沒有成績。”
楊蓁蓁:“shit!”
兩人就此沉默,趙知聿突然又說:“要不我去把黑匣子拿回來。”
楊蓁蓁:“拿這玩意乾什麼?”
趙知聿:“賽車的黑匣子裡有一套數據傳輸和接收裝置,會把賽車的所有數據傳給賽會控製係統,以此來計分,我去把係統黑了,把裡麵的路徑信息改成衝線後再被撞毀的。”
楊蓁蓁眄他一眼:“大哥,現場有近10萬觀眾,你以為人人都是瞎子,看不見終點線在哪?你還不如說去扛著車跑到終點呢。”
趙知聿也無奈:“那你說怎麼辦?”
楊蓁蓁:“我要是有辦法,就不跟你在這扯淡了。”
唐念沒說話,眼神死死盯著台下。
胡銘被他的女朋友攙著往休息室走,兩人還有空有說有笑的,完全看不出被退賽的傷心。
她顧不上那麼多了,跑下樓梯:“胡銘,你給我站住!”
胡
銘扭過頭來,他的額角被磕破了,臉上也蹭破不少皮,渾身灰撲撲的,隻是那張嘴依然的賤:“晦氣。()”
你為什麼撞我的車??()?[()”
“我說什麼來著,遙控車就是不行,一碰就起火,不然我肯定能贏你。”
楊蓁蓁真忍不了了,趴在欄杆上隔空懟他:“都TM套了你三圈還想贏,失心瘋了吧!”
“套圈怎麼了,你小學沒寫過作文,不到最後一刻,勝負永遠未料!”
楊蓁蓁恨得牙癢癢。
她發誓,從沒見過這麼賤的人。
唐念努力平複情緒,但胸口還是不住地起伏:“你故意的!”
“誰故意的了,我差點被你的破遙控車燒死怎麼說,我都沒找你賠醫藥費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耍陰招。”
胡銘死豬不怕開水燙:“你有什麼證據?”
唐念想起高中時被他用墨水潑書,他也是這麼耍無賴不承認,這麼多年還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就會耍這種不入流的小心思。
胡銘欠欠地說:“什麼叫耍陰招,有便宜可占才叫耍陰招,我冒著生命危險撞你的車有什麼好處,我又沒拿冠軍,而且我也是受害者,不帶你這麼汙蔑人的!”
唐念這人懶,一般能動嘴是不會動手的。
但眼下實在忍不了了,一把扯過他的領子,狠狠給他了一拳頭。
這一拳頭結結實實打在他左臉,她實在太生氣,這一拳幾乎用上她全身力氣,胡銘又受了傷,自然受不住,被她打的踉蹌幾步,把一旁的菊花小姐都嚇懵了。
“你敢打我,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下一秒,男人揚起的巴掌被擋了回去,唐念都沒看清楚人,就被陳知禮握著手腕扯到了身後。
“我跟他拚了!”唐念火氣未消,擼袖子就要上去乾架,陳知禮氣定神閒道:“還是我來吧,怕你下手太輕,打不死他。”
胡銘:“?”
“行,那你來,往死裡打他。”唐念主動讓賢。
“不是,你TM的又是誰!”胡銘挨了一巴掌後暴脾氣上來,一臉陰騖,仿佛要吃人的架勢。
陳知禮倒是平靜,懶散地垂著眼皮,從褲兜拿出一張名片遞過來,順便幫他把翻皺的衣領捋平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她視線擋住,唐念不知道兩人在搞什麼鬼,但她已經暗戳戳擼袖子準備好打架了,待會打起來她就趁機去踹兩腳,往他命根子狠踹。
是陳知禮先打破僵局:“開個玩笑,我們都是文明人,打架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我還是很想跟胡車神交個朋友的。”
“?”
你在說什麼屁話!
你在說什麼啊啊啊!
快撤回!
唐念不淡定了,冒著腦袋就要出頭,被陳知禮輕鬆按回去:“胡車神可以先看一下名片。”
胡銘掃了眼手中名片,又看一眼麵前男人,有點不可置信
() :“你是K9超跑俱樂部的?”
“是的,說來慚愧,我們俱樂部一直沒有專業的賽車手,平時玩起來還挺無聊的,不知道胡車神有沒有興趣加入?”
K9超跑俱樂部的大名如雷貫耳,饒是唐念不關注跑車,也常常從楊蓁蓁口中聽到。
這個俱樂部基本是富一代們的聚集地,掌握著大把優質的社會資源、商務信息和人際關係網。上流的資源從來隻在內部流通,所以入會條件相當苛刻,不僅要求個人資產過五千萬,名下有一輛百萬起步的跑車,還需要所有會員的同意,當然一旦加入了,就能共享其人脈和資源。
沒人不喜歡從天而降的餡餅,隻是胡銘更謹慎:“誰知真假,何況你能說了算?”
“當然,俱樂部主席擁有一票同意權。”
唐念:“……”
K9主席?
憑他那輛奧迪A6?
看他仍是猶豫,陳知禮也很通情達理:“你可以回去考慮一下,回頭去網上一查便知道真假,隨時等你電話,哦對了,胡車神能給簽個名嗎?我回家裱起來。”
唐念:“?”
不是,你有病吧。
沒人不喜歡恭維話,尤其“車神”兩字,效力堪比春.藥,胡銘整個人膨脹的找不到北了,大搖大擺接過他手裡的紙,大筆一揮,揚長而去。
等他離開,陳知禮把紙小心地折起,放進了口袋。唐念簡直被他氣得七竅生煙,生硬地甩開了他的手,氣哄哄地走了。
外麵下雨了,冷風裹挾著細雨撲麵而來,唐念沒穿外套,剛出去就凍了個哆嗦,又縮回腳,一扭頭額頭撞到了他下巴。
“嘶……”
陳知禮倒吸涼氣。
唐念臉一熱,“蹭”地一下要從他懷裡彈出來,又被他按回去,乖乖地栽進他懷裡。
她還生著悶氣,就感覺頭頂傳下來幾聲輕笑,像是無形的安定劑:“生氣了?”
“當然生氣了,我的車被燒,比賽都沒成績了,而你……”說到這她語氣低下來,似埋怨和委屈:“你不僅替我出頭,還跟我討厭的人狼狽為奸,說什麼加俱樂部。”
“誰說我不給你出頭了,我這不先下著套呢。”
“你下套是把他拉入K9?給他頂級資源,讓他接代言,拿錢拿到手軟,樂極生悲是吧!”
她生氣時臉上的表情尤為生動,臉頰鼓起,眉眼往下壓,夠勁兒。
陳知禮還挺喜歡這樣氣鼓鼓的表情,他也很很願意看到她在他麵前露出真實的自己:“當然肯定不隻是這樣。”
“這還不隻,還想怎麼著,把他供成大爺?”
“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唐念沒明白他要做什麼。
“還有,”陳知禮岔開話題,看她都凍得打哆嗦了,用羽絨服把她整個人裹住,擁著她往休息室走:“下次彆那麼衝動,還學人打架,你怎麼可能打得過一個大男人,最後被欺負受傷的不還是自己?”
唐念想說,她一直都在被欺負啊。
她高考失利,工作好幾年的成果被搶不說還被逼辭職,現在連一個小小的比賽都要被人針對,雞湯總說,人生有無數通往勝利的道路,可是無論她選哪一條都全都是檻。
她無能為力,還得在深夜安慰受傷的自己。
你很棒,在自己心裡贏了就好,成績其實無所謂。
怎麼可能無所謂。
贏不了就是沒有意義,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敗者從來沒有話語權。
大概是這幾日連軸轉的疲憊,外加被迫退賽的落差,讓她徹底卸下了力氣,從心底生出一種自厭,她就不該抱有期望,滿懷希望又功虧一簣的感覺無論經曆多少次還是難受。
她果然更適合當一條鹹魚。
鹹魚翻身後還是鹹魚。
所以彆浪費力氣了。
“彆emo,()”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緩清澈,他沒看她,神色如常地看著前方:你本來就是冠軍。?()”
唐念有點詫異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