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唐念還感覺像做夢一樣,從他風塵仆仆出現在她身邊的這一刻,這種巨大的不真實感才逐漸褪去。
她眼眶酸澀,不停掐著手心,收緊再收緊。
不管怎麼說當年的事都是她的錯,她因為私心和他交往,又因為自己的原因傷害了他。
陳知禮是她見過精神世界最富足的人。
他從不迷茫,從不彷徨,隻要認定預定的目標,聚光燈都為他而生,而她最多隻配在台下鼓掌。
事業、金錢、還有他不可一世的自尊心,似乎都應該是排在她的前麵才對。
如果他不願意原諒她好像也無可厚非。
他可以恨她,也有足夠的理由放棄這樣頹廢又無能的她。可是他沒有,他讓她知道,他永遠站在她身後,她並不是獨身一人在奮鬥。
她又怎麼能配得上這樣的愛意。
她何德何能,能讓他念念不忘這麼多年。
唐念安靜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他的回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有些緊張了,唇角繃著,一雙眼隱忍又期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後悔了。
一秒,兩秒,三秒。
四周實在安靜的不像話。
唐念抬眸看著眼前的人,語氣帶了點抱怨:“你怎麼都不說話了啊。”
陳知禮挑眉:“我要說什麼?”
唐念有點懵。
他怎麼這樣啊。
這時候怎麼著也得接一句“好啊”、“我們交往吧”、“我們在一起吧”、“做我女朋友吧”等等這種有儀式感的話吧。
他什麼都不說,就這麼乾愣愣的大眼瞪小眼,多尷尬啊。
唐念低垂下眼,語氣帶上濃厚的不滿:“就好歹回應一下嘛,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啊,就算是拒絕也應該說一聲嘛。”
她這聲音軟綿綿的,軟在他心底化成水。但陳boss記仇的很,油鹽不進,冷著臉說:“哦,那我還是拒絕……”
唐念:“?”
唐念抬眼瞪他:“你TM敢!”
這奶凶的模樣終於讓陳知禮忍不住笑,將她攏進懷裡,低聲在她耳邊說:“我早就回應過了。”
唐念眼睫顫動:“什麼時候?”
“你喝醉去我家的時候。”
“啊,我都不記得了,你說什麼了?”
“我說,你隻要回頭,就一直都能看到我,”
在聽到確切的答案後。
唐念莫名有點熱淚盈眶,淚珠順著麵頰滾落,她有些語無倫次了:“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
“以前的事就不說了。”
他的衣服是涼的,但懷抱卻像個火爐,又像是一把鎖,將她牢牢鎖住。
唐念哭得有點停不下來,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淚水這麼多,好像怎麼都流不儘似的。
陳知禮抱著她,薄唇貼著她耳側:“怎麼這麼愛哭鼻子
了?”
“才沒有。”
情緒平複後的唐念小聲反駁著。
“我明明是高興。”
“確實值得高興,畢竟得到我這麼優秀的男人。”
唐念伸手去打他:“不要臉。”
陳知禮輕笑了下,攥住她的手揣兜裡:“好了,天冷快回去吧。”
陳知禮很困,眼下青黑明顯,十幾個小時的不眠不休長途奔波,這會兒突然放鬆了,疲憊也跟著襲來。
所以他們現在算是在一起了吧,他看上去很累,作為女朋友應該怎麼做?
唐念咽了咽喉嚨,問他:“你訂酒店了嗎?”
陳知禮說:“沒。”
下了飛機就往這趕,沒來得及定。
唐念:“不知道酒店還有沒有空房,我們去問問吧。”
陳知禮:“好。”
晚上八點,海風徐徐,吹過圍欄上怒放的薔薇花,和酒店下修剪整齊的草坪。
波士頓的氣溫比京北要低一些。
兩人並肩往裡走著,行李箱滾過青石板,發出沉悶的聲音。
唐念又問:“你吃晚飯了嗎?”
陳知禮:“飛機上吃了點。”
唐念嗯了聲。
這應該算沒吃。
陳知禮這麼講究的人,飛機餐怎麼能算晚飯,也不知道酒店的自助餐開到幾點,一會打電話叫點晚餐上來。
進了大堂,唐念去前台詢問還有沒有空房,前台小姐姐客氣地說道:“不好意思女士,這次來參會的人員比較多,我們的房間已經被訂滿了。”
沒房間了!
多麼偶像劇的一幕。
沉默了一會。
唐念故作扭怩地開口:“沒房間了哎。”
陳知禮:“嗯。”
“那你……”她頓了頓,說道:“要不就去我房間湊活睡一覺吧。”
聽她這樣夾著嗓子說話,陳知禮再次悶聲低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