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哭,可是眼淚忍不住。
她那段時間很焦慮,很不安,各種負麵情緒隨時隨地就冒出來,這樣的她,沒有能力去追上他。
她很累,她自顧不暇,又不想連累他,所以她退縮了,也放棄了。
可是無論她經曆了怎樣的痛苦和挫折,那都不是她傷害他的理由。
“你當時一定很生氣。”
“我沒有生氣,”陳知禮抱緊了她,聲音低沉:“我隻是在害怕。”
唐念吸了吸鼻子,有點不解:“害怕?”
“不是隻有你膽怯,我也一樣,”陳知禮說:“我怕是自己太忙碌忽略了你,所以你才對我發脾氣,我更怕你是真的喜歡上了彆人,不再喜歡我了,所以才對我冷淡。”
唐念有些想哭,又強忍住了,可還是有一滴淚落下來,滑落在他冷白的手背:“我沒有喜歡過彆人,我隻喜歡你。”
短短五個字,卻極具衝擊力,和她的呼吸灑在耳畔,讓他渾身都僵了僵:“嗯,我知道了。”
“對不起。”
為她的失約道歉,也為她的怯懦道歉。
她不知道二十六的唐念能不能代替十八歲的唐念跟他說這句遲到的“對不起”,但她必須要說。
“沒關係。”
安靜至極的車廂。
陳知禮吻上她的唇。
轉而將她的手握進掌心裡,唐念陷入迷
蒙前,耳邊停留著他最後一句話:“我也有錯,是我回來的太晚了。”
他又何嘗沒有錯。
他答應過要為她撐腰,卻什麼也沒為她做。
相隔一個太平洋,他甚至連她經曆了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還好,她也足夠堅強,她撐過去了。
這段她不願提及的過去也終歸成為了過去。
唐念講述的並不詳細,陳知禮還是緩慢拚湊出了她這些年的經曆細節,與他無聊透頂的學術生涯相比,她的生活充滿各種坎坷和痛苦。
他知道,她過得很辛苦。
其實這些年,他想過很多個她想分手的原因。
她喜歡上彆人,當初和他在一起本身就是有目的,她從來都沒喜歡過他,如今目的達成自然也不再需要他了。
他唯獨沒有想過是她的生活出現了問題,她遭受了那麼多的磨難,一點點消磨掉她的誌氣和勇氣,這些錯綜複雜的因素讓他們錯過這麼多年。
他很後悔了。
他回來的太晚了。
他發現的也太晚,他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早知道……
如果再細心一點……
他一定會早點回來,代替她承受,世界最惡毒的命運。
可惜這世間沒有如果。
時間也不會對誰仁慈。
唐念被他親到發軟,整個身子都靠在他懷裡,手指勾住他的襯衣口袋喘氣。
陳知禮總怪她逃避,可他又何嘗不是。即時是在一起這麼久,他也不敢開口去詢問那個折磨得他灼心撓肺的答案,他知道,自己在嫉妒。
嫉妒在那段他沒有參與的過去裡,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所有人。
他貪心地想成為她的唯一。
可現在他覺得自己才是錯的離譜,他應該感謝他們,感謝陪過她的每一個人。
唐念緩了緩,繼續跟他說:“我回家複讀,這一年還算平靜,高考也考的挺好的,比你高考分還要高,也達到了T大錄取線。”
說到這,她終於露出點笑容:“但我沒有選T大,因為你不在這了,我對京北沒有什麼好感,所以並不想回來,於是就留在了本地。”
“大學過得也挺充實,除了上課就是和同學打打比賽,大三時去恒宇實習,認識了我老師,直到畢業後也一直跟著她學習。”
陳知禮漆黑,神色難辨,看著她發紅的眼,心裡難受的要揪住。
唐念湊過去,聲音軟軟透著點鼻音,雙眸卻明亮:“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
她恨不得用雙手雙腳來展示自己的愛意,希望他能收下。
陳知禮沒出聲,放在她腰側的那雙手無聲收緊,他看著她,壓抑的那顆心開始放肆跳動:“我也是。”
他再次把人拉過來圈在懷裡,低頭去親吻她的唇,親吻她的眼睛,親完又去親吻她的臉頰。
他離得太近,車載香薰的車廂幾乎要燃燒起來,唐念感覺自己的臉也被點燃了。
陳知禮:“我也想你……”
她被抱得太緊,都沒辦法動彈,偏偏又非常喜歡這種感覺。
像是跌進一片安全的海,海水無孔不入的貼近她的身體,夏天衣服都薄,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時胸腹起伏的肌肉形狀。
她默默紅了耳闊,有點不在自在地在他懷裡動了動身體,不小心蹭到什麼地方,抱她的男人發出一聲輕哼,胳膊摟得更緊了。
唐念有點呼吸不暢,很快感覺有點不對勁,小腹被什麼東西低住,好像一頭蓬勃而又危險的野獸蟄伏在她身前,隻待蓄勢待發,把她吞如腹中。
唐念臉霎時間變得通紅,她囁喏著唇,聲音仍軟軟的:“你是不是……”
陳知禮的呼吸愈發的燙,幾近要把她帶著都燃燒起來,嗓音又低又啞:“寶貝兒,這種時候,最好不要說話。”
唐念慫兮兮地往後縮了縮,心臟的跳動很不規律。
她聽話的不說話也不動了。
等了好一會兒。
好像還是消不下去。
她仰起臉,臉還紅著,小心翼翼又不太確定地問:“需要我幫你一下嗎?”
陳知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