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十二顆奶團子(1 / 2)

不準叫我奶團子! 夂槿 11617 字 8個月前

直到包廂門被嚴絲合縫關上, 背抵在冰涼牆上,阮眠都還是有些沒回過神。

就是給他一百個腦袋,他也不會想到這次拍廣告的最後結果, 會是這樣的。

雖然他父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但是真的提起來了,尤其還是,直麵這樣一個, 這樣一個可以說,與他父親當年去世密切相關的人,阮眠不可能不被牽動心神。

深呼吸一口, 阮眠又用力往後靠了靠, 讓後背與冰涼牆壁緊密相貼。

背後傳來的, 絲絲縷縷的冰涼感,讓他終於勉強清醒了兩分。

阮眠摸出手機,點開了微信, 進入了備注為“父親”的對話框。

他手指懸在屏幕上, 甚至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過了很久, 阮眠才終於打出一個字——爸。

而伴隨著這個字,一顆淚珠突然滾落在屏幕上, 正正好好砸在這個字眼上,激起一個很小的水花。

阮眠倏然仰了仰頭, 抬手胡亂在眼睛上抹了一下。

不能哭,哭了又該被爸爸笑話了,說他是個嬌氣小哭包。

阮眠吸了吸鼻子, 垂頭繼續打字,他每一個字都打得很慢,很認真——

爸, 我想你了。

爸你知道嗎?我今天見到王叔了,就是你當年救的那個女孩的父親。

他要給我錢,但是我沒要,五十萬耶,我一分都沒要!

我還和他說了你的經典名句,也說了你當年,隻是在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

爸,怎麼樣?我是不是很棒?很懂你?

爸,我都這麼棒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再誇我一次了?

哪怕在夢裡也好。

爸,你是不是在那邊已經有新兒子了,要不然…要不然怎麼這麼久,都不來我夢裡了?

最後一句發出去,阮眠發現自己眼眶又一次不爭氣地濕了,他用力仰起頭,飛快眨了眨眼睛,沒讓眼淚再落出來。

之後,沒再繼續打字,阮眠退出了和爸爸的對話框。

手指在屏幕上又懸了兩秒,阮眠還是點進了母親的對話框。

無論如何,今天這件事情都還是有必要讓他媽媽知道的。

阮眠垂眸,手指在屏幕上飛動,三言兩語就給他媽媽講清了今天的事情。

現在還不到晚上九點,他媽媽不可能這麼早睡覺,往常這個點也不會有什麼其他事情,然而阮眠這條消息發出去,等了快五分鐘也沒等到回複。

薄硯也還沒出來,這邊房間隔音太好,隻是一門之隔,阮眠卻完全聽不到裡麵的聲音。

百無聊賴般,阮眠隨手點進了朋友圈刷。

說來也巧,隻刷了一下,阮眠就知道他媽媽為什麼不回消息了——

朋友圈最新的一條,是備注為“張叔叔”的人發的。

他發了一張照片,配字:小羊羔兩歲了!

阮眠手指一頓,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停滯兩秒,他就像是在與自己做某種拉鋸,可最後,還是鬆懈下來,點開了那張照片的大圖。

照片中有三個人,一男一女,中間是個很可愛的小男孩,頭上還戴著一頂生日帽。

三人臉上都掛著很美好的笑容,這張照片無論給誰看,都會覺得,這是極其溫馨的一家三口。

阮眠也這麼覺得。

如果照片上的女人,不是他母親的話。

阮眠吸了口氣,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兩下,直接退出了微信。

他又下意識側頭,看了眼依然嚴絲合縫的包廂門,心頭莫名湧上兩分煩躁。

媽的,不是說好的就隻說兩句話嗎,薄硯怎麼還不出來?

又想起了剛剛從那個王叔嘴裡聽來的名字,阮眠猶豫一瞬,還是打開了百度,在搜索框中輸入了“薄清”兩個字。

阮眠原本當然是沒想過,薄硯的父母能夠“榜上有名”的。

可今天見了王叔,王叔是很大的資本方,那能被他認識的,大概率也非富即貴。

而很快,事實也驗證了阮眠的猜想是對的。

薄清真的“榜上有名”,百度百科有她的資料。

隻是出乎阮眠意料的是,薄清是個女人。

畢竟現在,絕大多數家庭裡還都是隨父姓,因此聽到“薄清”這個名字的時候,阮眠先入為主,就覺得這是薄硯的父親。

百度百科裡隻有一張照片,阮眠隻看了一眼,就基本上確定了,這就是薄硯的母親沒錯。

因為真的太像了。

不隻是五官上的相似,更多的,是眼神裡,氣質上的相似。

照片中的女人看起來很年輕,也很美貌,可那雙長而上挑的眼眸卻透著一股淩厲,即便是隔著屏幕,阮眠都仿佛被她的周身氣場震撼。

那是比薄硯更勝一籌的掌控感。

可除去這一張照片,阮眠卻得不到更多信息了。

照片旁邊隻有兩行非常簡潔的介紹——

姓名:薄清

身份:薄氏集團前總裁

阮眠微微有些疑惑,薄硯今年才十八歲,那她母親大概也就四十出頭,應該遠還不到退休的年紀,怎麼就成“前”總裁了?

退出百度百科,阮眠又往下翻了兩頁,可卻再沒有看到任何相關信息。

說來也很奇怪,這種信息上的“乾淨”,並不像是因為這個人太普通,才沒有她的信息,而更像是,她的所有信息都刻意被抹去了一樣。

又想起了剛剛出來前,薄硯看他的那個眼神,阮眠心裡疑團更重了。

原本還想嘗試搜索一下薄清的丈夫,還有薄氏集團現任總裁,可阮眠還沒來及繼續打字,就聽旁邊包廂門突然輕響一聲,開了。

薄硯和王叔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阮眠就像是悄悄做什麼事被抓包了似的,飛快把手機鎖屏,還掩耳盜鈴一般,手忙腳亂把手機藏在了背後。

薄硯看過來,輕輕挑了挑眉,卻並沒有多問,隻是低聲道:“抱歉,是不是等久了?”

阮眠覺得心跳還沒有平複下來,他下意識避開了薄硯的視線,繃著小臉道:“還…還行!”

薄硯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而是轉頭,無聲看著男人。

男人了然笑了笑,“我這就走,不打擾你們。”

阮眠抿了抿唇,禮貌和他打招呼,“王叔再見。”

“再見,”男人又伸手,輕輕在阮眠發頂上按了一下,叮囑道,“照顧好自己,叔叔的電話號碼你也有了,有事情的話隨時可以聯係我。”

阮眠知道自己大概永遠不會這麼做,可他還是溫聲應了“好”。

告彆之後,一直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薄硯才回過身,垂眸看著阮眠,輕聲問他:“你現在,還想一個人靜靜麼?”

每個人都擁有獨自梳理情緒的權利,即便薄硯此時此刻,心底有另一頭野獸在瘋狂叫囂,想要完全不講道理地,霸占阮眠的每分每秒,知曉阮眠的所有過往。

阮眠微微抬頭,與薄硯對視,他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兩下,卻沒有回答。

薄硯暗暗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講出口的話卻依然很克製:“如果,如果你還想一個人待一陣的話,就進去坐一下,我在外邊等你。”

阮眠又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兩秒鐘。

薄硯的眼底早已沒有了剛剛的哀求情緒,卻也不似平時對著彆人時候那般冷淡,相反,仿佛染著那麼一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莫名就讓人心安。

半晌,阮眠垂眸,鬼使神差地,咽下了一句到嘴邊的“好”,最後講出口的是:“那如果,我不想一個人呢?”

在這句話鑽進耳朵的一瞬間,薄硯清晰感覺到了,自己心臟的震顫。

靜默片刻,薄硯才開口,嗓音帶著微啞:“如果不想一個人的話,那要不要我哄哄你?”

話出口,薄硯又有兩分後悔了。

阮眠的酷哥包袱太重,估計下一秒就要懟回來了。

可令薄硯完全沒想到的是,這一次,阮眠沒有懟他,甚至沒有耍酷,隻是定定看著他,小臉鼓起來,語氣有那麼兩分凶巴巴,“你要怎麼哄?”

薄硯很少有喪失理智的時候,可眼前人,卻又異常輕易,僅僅憑借一句話,就能讓他理智全無。

於是薄硯脫口道:“我沒哄過人,抱一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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