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眠很快就反應過來,這種不平整好像並不來源於紋身,而更像是來源於,紋身掩蓋下的,某種疤痕。
畢竟眾所周知,紋身還有種很重要的用途,就是——遮蓋疤痕。
阮眠心尖一跳,他霍然抬起頭,看向薄硯,就見薄硯也正似笑非笑地,垂眸看著他。
兩人視線對上,薄硯勾了勾唇,語氣帶著兩分玩味,又有種近乎殘忍的味道:“小男朋友,想不想知道,這裡的秘密?”
阮眠心尖倏然泛起一陣細密的刺痛。
他向來遲鈍且木訥,其實並不擅長感知彆人的情緒,可在這一刻,阮眠卻清清楚楚,透過了薄硯這層近乎惡劣的偽裝,看見了他隱藏在深處的痛苦,以及不安。
阮眠深深呼吸了一口,他沒有回答薄硯的問題,隻是手指又輕微在那個紋身,或者說那個疤痕處摩挲了兩下,之後小聲問了一句:“薄硯,疼不疼?”
薄硯倏然滯住了。
這三個字就好像一下擊中了他的心臟一般,讓他的心底泛起一陣麻意。
在選擇將這個紋身,坦蕩暴-露在阮眠麵前,甚至同意他觸碰之前,薄硯就猜想了很多,阮眠可能會問他的問題。
比如說——
這個“Agony”的紋身代表什麼意思,下麵的疤痕是怎麼弄來的,他究竟有什麼不願告人的秘密...
然而薄硯沒想到的是,如此種種,阮眠一個都沒問。
阮眠隻是問他,疼不疼。
其實當然是不疼的,這樣多年過去,再疼的傷口也會愈合,讓人甚至回憶不起那種疼痛的感覺了。
可在疤痕被人輕輕撫摸,在聽人輕言細語地問了一句“疼不疼”之後,薄硯卻又忽然覺得疼了。
半晌,他斂了臉上刻意露出的不著調的神色,低聲問:“阮眠,我說疼的話,你能給我吹吹麼?”
阮眠沒有說話,卻用實際行動直接給了回答。
他忽然俯下身去,對準薄硯的那處紋身,輕輕吹了三下。
之後,阮眠卻沒有急於起身,而是停頓兩秒,像在和自己做某種拉鋸。
片刻後,他終於鼓足勇氣,做了個讓薄硯意外,甚至讓自己都意外的,大膽舉動。
阮眠又微微往前湊了湊,之後,唇瓣輕輕貼上了薄硯的肌膚,貼上了薄硯的“Agony”。
那一瞬間,阮眠腦海裡忽然浮現出泰戈爾的一句詩——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還之以歌。
阮眠在此時此刻,忽然無師自通般,學會了某種情話。
他很想說——
薄硯,讓我來吻你的痛苦。
阮眠保持這個親吻的動作足足五秒鐘,才直起身,可他才剛剛站定,就被薄硯大力拽進了懷裡。
薄硯把頭埋在阮眠的頸窩,大力喘息,就好像溺水的人拚命尋求氧氣一樣。
半晌,他像是想說什麼,卻又儘數吞下,最後隻是問:“阮眠,你真的不想知道?”
他沒明說“知道’”後麵的話,阮眠這次卻反應很快,聽懂了,他隻是略微遲疑一秒,就往後退了退,仰起腦袋,衝薄硯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語氣輕鬆道:“當然想了,但是我們酷哥,絕對不會去有意揭人傷疤的!何況,何況有秘密本身就很酷,我們酷哥都很大度的,所以,所以我允許你再酷那麼一小會兒!”
等到一個更好的,更合適的時機,等到你能輕鬆講出痛苦,並不再為之痛苦的時候,再把秘密告訴我也不遲。
看著阮眠的笑臉,薄硯神情也不自覺放鬆下來,他沒再提這個話題,而是轉身去套T恤,語氣恢複了往日的淡然,“快換衣服,換了帶你去吃夜宵。”
說完這句,薄硯就轉身去拿衣服了。
而這個動作,讓他的側腰完全顯露出來。
這一次,阮眠清楚看到了薄硯側腰上的那處紋身,果然比肚臍上方的那個大了很多,竟然還是一個數字和字母搭配的——
6426-ciliaris-m
阮眠怔了一下。
他雖然成績一般,可畢竟是外國語學院的,還是認得ciliaris-m這個詞的,知道意思是至上主義。
可6426,阮眠隻記得薄硯微信昵稱就是這個,卻一直沒想起來問他是什麼意思。
6426至上主義?
所以,6426,究竟代表什麼?
薄硯回過身,就見阮眠還盯著他側腰那個位置發愣。
猜出來他在想什麼,薄硯笑了笑,“又好奇了?”
阮眠抿了抿唇,試探道:“這個能問嗎?”
“能問,”薄硯這次點頭點得很爽快,之後微頓一下,他抬手,輕輕在自己側腰的那個紋身上,摩挲兩下,語氣中添了兩分虔誠與認真,“阮眠,這裡紋著的,是我的信仰。”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大聲告訴我!小薄的信仰是什麼!!!
久等!
不過有個好消息,三次元繁忙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明天開始就爭取恢複更穩定的更新!
感謝投雷和營養液!
每條評論都有看!
鞠躬,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