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實在太快了,阮眠想要抓住,卻被眼前突如其來的動靜又一次打斷了。
因為薄硯忽然伸手,從韓懿手裡奪過了還剩一半的冷水,之後根本不顧什麼水流速度,動作堪稱粗暴地,把剩下的水,一口氣全澆在了自己手背上。
澆完,他把水瓶捏扁,單手投進了角落裡的垃圾桶裡。
垃圾桶傳出略微沉重的一聲悶響,薄硯一言不發,霍然起身,沒有看任何人,甚至沒有看阮眠,轉頭就往露台外走。
阮眠愣了一秒,就衝上去,牽住了薄硯好著的那隻手。
薄硯腳步滯住,他垂眸盯著阮眠白嫩細軟的小手,片刻後,驀然闔了闔眼,就像在死死忍耐什麼一般,動作溫柔,卻又不容置喙地,掙開了阮眠的手。
“我回房間休息,”薄硯沒回頭,冷淡而又克製的嗓音傳過來,“你玩你的,不用跟過來。”
說完這句,沒等阮眠回答,薄硯就直接離開了露台。
這次腳步沒再停住。
阮眠還想再跟上去,身後卻又響起了於冰的聲音,是他一直未變的溫和,此時聽在阮眠耳朵裡卻莫名覺得刺耳:“小阮,你這男朋友,好像脾氣不是很好。”
也許是被這句話刺中了,也許是阮眠忍不住遷怒,覺得如果不是於冰出現,就不會發生這後來的一係列不愉快,亦或許是,阮眠的直覺其實一直在作祟,讓他覺得於冰不能給他Gcier的感覺...
總之,這一次阮眠沒有再忍,他抬起頭看於冰,小臉繃著,語氣很冷,卻也很坦蕩堅定:“他平時對我脾氣都很好,我不希望聽到彆人說他不好。”
像是沒想到他會忽然變臉,於冰一下沒了聲。
阮眠現在並不在意於冰怎麼想怎麼看,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就又要往外衝,想要去找薄硯。
可卻又一次被攔住了。
隻不過這次攔住他的人是韓懿。
韓懿側頭看他,給溫棠遞了個安撫的眼色之後,就朝露台的另一處角落抬了抬下巴,斂了平時不著調的神色,語氣略顯嚴肅,“我們聊聊?”
阮眠猶豫一瞬,還是點了頭。
雖然他現在真的很想立刻馬上就見到薄硯,但韓懿是薄硯最好的,一起長大的朋友,韓懿這時候攔住他,一定是有話要說。
兩人一起走到了角落,這邊露台很大,他們在這裡講話,隻要不是大喊大叫,那其他人就完全不會聽得到。
韓懿摸出煙盒,朝阮眠晃了晃,“介意嗎?”
阮眠搖頭,韓懿才抽出一支煙叼在嘴邊,點燃後,他吸了一大口,又吐出一個煙圈,開門見山道:“阮眠,你有沒有覺得過,薄硯這人,其實有時候不太正常?”
阮眠這下愣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韓懿一開頭,竟然就會問這麼一句話。
這話在阮眠聽來莫名其妙,他毫不猶豫搖了頭,“沒覺得。”
薄硯哪裡不正常了?
明明又酷又溫柔,對他很好,還超級會撩,完美男朋友好嗎!
韓懿一挑眉,又換了個問法:“那你就沒有感覺到,他對你的占有欲,或者控製欲都很強麼?”
阮眠這次沒再立刻搖頭。
他小眉毛又皺了起來,沉吟半晌,還是實話實說道:“占有欲感覺到了,控製欲...好像沒有。”
薄硯的占有欲確實很強,尤其是自己穿女裝那次,阮眠感覺到得格外明顯。
但他不覺得這就叫不正常了,因為反過來,他覺得自己對薄硯的占有欲也很強,也很愛吃醋。
不過控製欲的話,阮眠倒還真沒覺得過,沒覺得薄硯想要控製他什麼,相反,薄硯總是在照顧他的想法,也很遷就他。
韓懿又吸了一口煙,他牙齒磨了磨煙的濾嘴,低聲喃喃了一句:“薄狗是真他媽能忍。”
他這句聲音很低,連就站在他旁邊的阮眠都沒有聽清。
阮眠下意識追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沒什麼,”韓懿回過神來,食指撣了撣煙灰,直截了當道,“不論你有沒有感覺到,薄狗他占有欲強控製欲強,這是個事實,這跟他家庭情況有關係,不過我現在想跟你說的不是這個。”
說到這裡,韓懿頓了一下,又吸了一大口煙,把煙頭熄滅在垃圾桶,才繼續道:“我想跟你說的是,他現在這個反應,就是好像對你很冷淡,不讓你碰他不跟你講話,甚至自己一個人走了把你留在這,這種種看起來他像是生氣了的反應,其實都不是因為真的生氣。”
阮眠頓時聽傻了,他呐呐重複了一遍:“不是因為生氣...”
韓懿“嗯”了一聲,還要再說什麼,就又聽阮眠直白問道:“不是因為生氣,那...那他為什麼要這樣?”
阮眠是真的以為薄硯生氣了,生氣的原因當然是於冰,雖然阮眠隱隱也感覺到了,薄硯好像格外在意於冰,換句話說,薄硯這次的吃醋不像那種普通的吃醋,他這醋吃得反應極其大。
不過如果說不是生氣,阮眠卻又實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他抬眼去看韓懿,正巧看到韓懿也側頭過來,低頭看他。
韓懿那雙總是上挑的桃花眼裡,此時沒有了往日的風流與含情脈脈,相反,他的眸底很沉,蘊著某種阮眠暫時還讀不懂的情緒。
阮眠聽見他一字一頓,低聲道:“不是生氣,他這麼做,隻是在保護你。”
停頓一下,韓懿嗓音更沉,繼續說出了最後半句:“他是怕自己失控。”
作者有話要說: 失控了會怎麼樣大家應該都猜得到叭!【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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