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紋身(1 / 2)

平安夜那天, 又正巧是個周六。

阮眠照常早起直播,從早上九點一直播到下午三點。

三點整,阮眠退出遊戲, 抬手揉了揉眼睛, 準備下播, 滿屏彈幕都還在挽留。

【什麼?才三點, 乖崽你就要下播了?!】

【媽媽還想跟乖崽一起過平安夜嗚嗚嗚嗚】

【我晚上要跟女朋友約會, 我現在都不急, Mild怎麼這麼急?】

【Mild肯定是急著去和G神約會!】

【u1s1, 乖崽跟室友談戀愛, 難道不是天天都在過節嗎?還差這一天半天的嗎!】

【附議!至少再來一局再走!】

阮眠對於水友們的挽留戲碼已經很熟悉, 他正要再解釋一句,提醒水友們今天下播時間是他昨天就提前打過招呼的, 下午也確實是還有事,可他嘴唇動了動, 還沒來及講,就見鏡頭中,自己身後又多出一道身影。

自從那天公開“出櫃”後,薄硯就再不避諱出現在阮眠的鏡頭裡。

此刻, 他一隻手撐在阮眠身後的椅背上, 傾身, 微微眯起眼看滿屏彈幕。

薄硯的動態視力一絕, 粗略一掃,他就勾唇答道:“我急, Mild昨天已經答應過我,今天24小時都是我的,現在已經分給你們四分之一了, 仁至義儘,不能再多。”

阮眠被薄硯一句話說得耳尖通紅,他抬頭嗔了薄硯一眼,正要小聲辯駁“誰答應你了”,就見薄硯直起身,抬手在他發頂輕拍了一下,低聲道:“快關機,錢叔在樓下等了。”

一聽這話,阮眠便急忙和水友們又打了次招呼,之後就退出了直播間。

摘下耳機關掉電腦,阮眠才轉頭瞪薄硯,小聲凶他:“誰...誰答應24小時都是你的了!”

“哦?”薄硯正在穿外套,他偏頭看過來,似笑非笑挑了下眉,低低反問,“不是我的,還想給誰?”

阮眠頓時一噎。

過了兩秒,他泄氣般坦誠道:“是你的,都是你的!”

薄硯走過來,動作自然替他戴耳環,邊應道:“真乖。”

兩人穿著妥當,和還在激情雙排的張陶還有顧孟平打了招呼,就一起出了宿舍。

樓下,一輛黑色邁巴赫就停在門前。

阮眠和薄硯剛剛走到車邊,駕駛位的門就開了,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西裝剪裁得體的中年男人走下車,恭敬朝阮眠和薄硯欠了欠身,之後替他們拉開了車門。

阮眠忙朝他問好:“錢叔下午好,平安夜快樂!”

中年男人溫和笑起來,眼角顯出淡淡細紋,溫聲回道:“阮小少爺好。”

阮眠還是很不習慣這樣的稱呼,倒不是彆扭,非要說的話,應該是莫名覺得羞恥。

他耳朵燙了燙,囫圇一點頭,就彎腰鑽進了車後座。

“阮小少爺,”薄硯貼在阮眠耳邊,又故意打趣般叫了一聲,之後微頓一下,低聲問,“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想好了麼?”

阮眠一怔,反應過來薄硯在問什麼,頓時就急了,他忍不住又凶道:“薄硯,你這臭毛病怎麼又犯了!本酷哥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想要反悔過!”

“這次真的不是不信你,”薄硯啞然笑了一下,解釋道,“隻是希望你做這個決定,不是因為一時的感動亦或衝動,而是,而是足夠清醒足夠理智的,畢竟...”

說到這裡,薄硯略一停頓,才講出最後半句話:“畢竟,紋身洗起來真的會很痛。”

沒錯,阮眠終於知道了薄硯側腰上那個紋身——6426-ciliaris-m的真正意思。

竟然就是,眠-至上主義。

這個紋身,是薄硯早在三年前,得知阮眠姓名的那天,就給自己紋上的。

阮眠又想起了他曾經問過薄硯,這個紋身的含義,薄硯當時語氣很虔誠,說這是他的信仰。

因此,阮眠是真的很震驚,也確實很感動,畢竟即便知道薄硯從很早就喜歡他了,可阮眠也著實沒想過,這世上真的會有一個人,將他奉作信仰,將他刺入皮肉。

而這個人,還是世界上最好的薄硯。

大致明白了薄硯的顧慮,阮眠腦海中又浮現出薄硯的那處紋身,片刻後,他抬起頭,望進薄硯的眼睛,認真回答:“薄硯,我很感動是真的,但我決定...決定紋身,絕對不是因為感動,你...你能明白我意思嗎?”

知道薄硯紋身的意義之後,阮眠就決定,也讓薄硯給他紋一句相對的——

926-ciliaris-m,也就是,硯-至上主義。

他很清楚自己這麼做,與感動衝動都無關,相反,阮眠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醒理智地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做什麼。

那就是——

他也同樣渴望,渴望把薄硯永遠置於首位,渴望把薄硯當作他的信仰,渴望把薄硯,刺入自己的皮肉。

雖然今年,他還隻有十八歲。

但阮眠對自己,對薄硯都很有信心,他相信等八十歲的時候,他還能夠笑著告訴每一個人——

你們看,我與我的信仰共度了一生。

這後麵的話太煽情了,阮眠說不出口,但薄硯卻像是聽懂了,他隻是又攫住阮眠的眼睛,深深看了兩秒,之後驀然笑了一下,探頭過來,吻住了阮眠的嘴唇。

阮眠微怔一下,就配合仰起頭,張開嘴,予以回應。

有時候,濃沉愛意不必說出口,都在吻裡了。

-

一小時後,邁巴赫穩穩停在了海城西南角的一幢彆墅前。

下車,阮眠跟隨薄硯進入大門,之後徑直上了二樓,走到了二樓最角落的房間。

彆墅裡很安靜,卻也很乾淨整潔。

大概是雖然長期無人居住,但卻固定時間都有人來打掃。

進入房間,阮眠微愣了一下。

因為這個房間比他想象中得要小很多,並且十分簡潔。

房間內隻有一張單人床,與床正對的是一麵書櫃,飄窗邊有一架紋身椅,飄窗角落裡放著紋身的工具。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家具。

午後的陽光透過明淨的窗玻璃斜照進來,阮眠甚至能清晰看到飄浮在空氣中的小灰塵。

“過來坐,”薄硯抬手指了下紋身椅,“等我調一下機器。”

阮眠雙手一撐,跳坐在了紋身椅上,兩條長腿垂在下麵一晃一晃,又好奇地探頭看薄硯的動作。

“大半年沒做了,”薄硯邊調機器邊隨口道,“可能會有些手生。”

阮眠歪頭看他,問出藏了這麼久的疑惑:“紋身...是你跟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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