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靠著耕地過日子,對農耕條件惡劣的南省來說,農民實在是太苦了,尤其是h市的農民一年辛辛苦苦下來,也隻能是勉強溫飽,遇到年景不好的時候,連肚子都填不飽。
所以沒過幾年,政策一放開,h市就有大量的農民棄農從商,當然這個過程還是很曲折的,第一批冒頭吃螃蟹的全都死在前頭了。
所以她不打算讓家人這麼快走從商這條路,把握政策的風向雖然是她的強項,但是謹慎更是她的職業習慣。
其實再過幾年後,還有一條更具有風險和暴利的路子,那就是走-私。
大目村再翻過一個山頭,就能到一個沿海的小漁村,程招娣的娘家就在那個村裡,這年頭出海打漁的裝備十分簡陋,漁民們不僅要冒著翻船的風險出海,還得經常麵對一天打不到幾條魚的慘淡收入,所以漁村的漁民們過的日子比大目村的還要苦,程招娣這些年也沒少接濟娘家人。
窮則思變,這個小漁村有靠海的優勢,幾年之後,膽大的漁民就開始做起走-私生意,結果越做越大,從這個小漁村開始蔓延,到相鄰的幾個漁村,最後一發不可收拾,整個鎮都因為做走-私而聞名。
後來,自然招來了國家的嚴厲打擊,但是許多漁民們也都因為這項非法生意一夜暴富,賺到了第一桶金,之後開始由黑轉白,把手裡的錢拿來做各種商業投資,這些當年的漁民文化程度不高,但極具經濟頭腦,隻花了二三十年的功夫就改變了貧窮的樣貌,後來大目村所在的金花鎮是h市經濟最強的鄉鎮之一,在南省也是赫赫有名。
不過現在的金花鎮卻是人人麵有菜色,吃不飽穿不暖,和她前世來金花鎮時,隨處可見的奢華小洋樓,滿地的豪車完全不同。
沒想到自己還有幸親眼見證一個小漁村的崛起。
她苦笑一聲,這個年代充滿了激情,可她還是想家,想爸爸媽媽,想那個永遠也回不去的家。
獨在異鄉為異客,今生今世,她注定要做一個孤獨的異鄉人了。
她突然打了個激靈,前世的父母和現在的她年紀相仿,有沒有可能在這個時空重新和他們相遇?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她一下子興奮起來,就算這輩子不能再做他們的女兒,能夠陪在他們身邊,甚至遠遠地看他們一眼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她要將前世無法侍奉雙親終老的遺憾,在這一世好好彌補。
現在的這個時候,父母究竟在哪裡,做些什麼?
她隻是隱約記得外公外婆一家從h市下放到了農村,原本在城裡讀書的母親也作為知青去另一個地方下鄉,到底是哪裡,她是一點印象也沒有,母親大概是有提過的,可是當年的她根本就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隻知道他們就在h市下頭的幾個縣裡,可是h市下麵有近千個村落,毫無頭緒的她,要想在這個時候找到母親一家,無疑是大海撈針。
而她的爺爺奶奶一家則在f市下麵的一個小村鎮上生活,響應支援大山建設的號召,攜家帶口地搬到了南省深山,她甚至都弄不清楚,此時父親是已經應征入伍了,還是依舊在山區生活,而那片山區究竟在哪裡,她也是完全不知。
她不由得有些氣餒,開始後悔當年沒有好好和父母聊聊過去,早知如此,她就不應該那麼不耐煩地聽他們閒話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