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絲毫不以為意,她前世聽同學同事朋友抱怨伴侶和婚姻,已經聽得耳朵起繭子了,哪裡還會覺得害羞,見宋老師尷尬,也不厚著臉皮繼續,很自然地轉了話題,恭維起她的幾個孩子來。
宋老師有四個孩子,一個大女兒已經結婚了,還有三個兒子隻有十幾歲。
最讓她得意的是大女兒,她嫁到了城裡,丈夫是h市造紙廠的工人,造紙廠是h市的大廠,擁有一兩千職工,自成一個小社會,工人的待遇非常之高,逢年過節都會發不少福利,最重要的是她的丈夫還是城市戶口。
如果不是宋老師的女兒讀到了高中,長得又漂亮,無論如何都攀不上這一門親事。
宋老師也覺得自己高攀了,言談中流露出濃濃的得意,劉好好的恭維讓她的腰杆挺得更直了,笑得也愈發真心。
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來開會的老師,見她們聊得歡也都湊了過來,老師們的年紀都不小,不是大叔大伯就是大媽大嬸,年輕人屈指可數。
會湊在一塊兒說話的那幾個年紀都挺大的,幾個年輕人除了劉好好之外,個個臉嫩,不好意思也沒興趣往上湊,都和過去的劉好好一樣,規規矩矩地坐在凳子上,眼觀鼻,鼻觀心。
劉好好沒有什麼金手指,但卻有兩個特長,一是嘴皮子,二是筆杆子,這也是她多年曆練下來的職業素養。
她上下嘴唇一碰,無論是政壇大員還是普通民眾,都能夠相談甚歡,再加上她擅寫官樣文章,那花團錦簇的錦繡文章往上頭一送,幾乎沒有領導不滿意稱讚的,依仗這兩個特長,她才能一路官運亨通,這其中固然也有天賦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她這些年苦練的結果。
所以不到二十分鐘,她就和這些大叔大伯大媽大嬸們打成一片了。
“我們劉老師這張嘴今天這麼甜,來之前吃了糖吧?”
“可不是嘛,今天出門前,特地把我家小弟過年時藏在床板下的糖給吃了,結果他當場就哇哇大哭,我說你哭什麼哭?大姐我得吃顆糖甜甜嘴,上公社開會去,說不定因為我嘴甜,領導能發一袋糖給我帶回去呢……”
“想的倒是美,咱們這些做老師的是臭老九,上麵什麼時候給我們發過東西?”眼神沉鬱的中年男人另一個生產隊的小學校長高飛,當年曾是名校的大學生,因為年少輕狂說了不該說的話,被送到鄉下小學裡當老師,這麼多年來,他天天都沉浸在鬱鬱不得誌的哀怨和悲憤中。
“長的不美,就隻能靠想的美了。”劉好好歎氣道。
明明是說笑的話,可被她這麼一本正經地說出來,立刻就把這些精神生活極度貧乏的中老年人們給逗樂了。
就連看什麼都不順眼的高飛,也彎了彎唇角,覺得劉好好的話雖然是玩笑,卻給他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他的生活到了現在,也隻剩下想的美了。chapter();</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