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鳳有些心虛,“也不是,我實在是看家裡揭不開鍋了……”
“大姑,我還不知道你嗎?你是出了名的賢惠,給高家連生了五個兒子,整個公社誰不羨慕你,要不是趙寡婦挑撥,你也不至於落到這一步,你在高家這個樣子,讓我們這些娘家人怎麼放心哦……”劉好好情真意切地長籲短歎,“你有五個兒子傍身,難道在家裡還硬氣不起來?彆的不說,就說我那阿建哥,二十好幾的人了,為什麼娶不上老婆?還不是因為姑爹把家裡的錢都給趙寡婦家的阿水攢著了,到時候阿水拿著你娘家的錢娶了老婆,我可憐的阿建哥卻要打光棍,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劉金鳳的大兒子高水建都快三十了,還沒有說上親事,一直都是她的一塊心病,高家窮固然是一方麵的原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則是劉金花凶名遠揚,好人家的姑娘誰都不願意嫁到這麼個惡婆婆的家裡。
劉好好當然不會說劉金鳳的不是,將她誇得勞苦功高,天上有地下無的,把高水建和高家的一切磨難都推到了趙寡婦身上。
她的話挑撥著劉金鳳脆弱的神經,一想到待會兒劉好好就算給了她錢,一轉頭也落入趙寡婦的口袋,她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恨不得立刻回去把趙寡婦這個騷狐狸給弄死,偏偏劉好好猶嫌不足,不停地往她心上添油加柴,讓她心頭的火燒得越來越旺。
“我一想到咱們的錢都進了趙寡婦的兜裡,給阿水娶媳婦了,心裡就難受。大姑,你要真能給阿建哥說上親事,咱們娘家人出錢那當然是沒說的了,但是拿我們的錢給趙寡婦花,我可不願意……”
“我上回聽到趙寡婦和姑爹說她想買個頭花,大姑待會兒你要是從我們這裡拿了錢,說姑爹就有錢給趙寡婦買頭花了……”劉天天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幸災樂禍地說。
怒火燒儘了劉金鳳的理智,她“騰”地站起來,怒氣衝衝地往外衝。
驚得程招娣和劉學習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訥訥地問劉好好,“你大姑這是走了?”
“走了。”劉好好嫌棄地用小指將沾滿了劉金鳳眼淚鼻涕的抹布扔進臉盆。
劉學習連忙接過臉盆,“大姐,讓我來。”
“阿媽,拿一些分票出來,找個盒子放好,要是大姑再來,鬨得頂不住了,就把裝著分票的錢盒子給她,告訴她這是咱們家的全部積蓄。”劉好好冷靜地說,“學習,將家裡的米麵藏好,就藏在柴垛後頭吧,今後明處的米桶裡,隻裝十天的口糧,家裡的所有東西大家都各自藏好。這回她是被我忽悠回去了,過幾天我那姑爹一開口,說不定她又得來。打斷骨頭連著筋,她這一家人咱們可沒那麼容易擺脫。”
“大姐說的對,我早就說了,家裡的東西該藏起來,大姑每次來就和鬼子進村一樣,把家裡掃蕩光了,可是阿媽總是不聽我的話!”劉天天跳出來高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