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燒了一個禮拜了,中藥西藥都吃了,水也掛了,燒還是沒退,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劉好好轉向李新,“我看等伯父伯母到了之後,還是將李蓉送到市裡的醫院去看看吧。”
“燒了一個禮拜了,”李新嚇了一跳,電報隻是寥寥數語,她對李蓉的病情也並不了解,劉好好這麼一說,她才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怎麼會好端端地發燒了?”
“前幾天晚上貪涼衝了個冷水澡,第二天就覺得身上有些疼,後來好好姐來生產隊看我,這才發現我發燒了,讓赤腳醫生給我開了兩天藥,結果吃了之後燒還是沒有退,她就把我帶來衛生院看病,又吃了幾天藥,還是老樣子。”李蓉一臉懊惱,覺得自己的身體太不爭氣,勞累了這麼多人為她操心。
“好好,真是太謝謝你了!李蓉年紀小,不懂事,凡事又總是憋在心裡不肯說,要不是你拍電報,我們還真不知道這個事,她的病可真得被耽誤了。”李新一臉感激地對劉好好說,第一眼她就覺得劉好好麵善,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現在一看她還真是個好人!
“我家在大目生產隊,來公社之前你們四叔李際遠就托我有機會照顧一下李蓉,我和李蓉也是有緣,和她特彆談得來,在我心裡她就和我親妹妹一樣,她病了我心裡也著急的。”劉好好認真地說,“所以咱們也彆說客套話了,還是想想她的病怎麼辦吧,我覺得赤腳醫生和衛生院的診斷不是很靠譜,她這個樣子不像是普通的感冒發燒。”
“是啊,低燒這麼多天,吃什麼藥都不管用,真是古怪。”李新不是學醫的,雖然知道李蓉的病情古怪,可也是束手無策。
劉好好拿出藥方和病曆,為了不耽誤李蓉的病情,這些東西她全都仔細保存,甚至還在筆記裡記錄了李蓉的飲食情況和對藥物的反應等等細節。
李新接過這些被整理好的材料,她的母親陳守玉是醫生,她雖然不學醫,可跟在母親身邊耳濡目染,也知道這些對醫生判斷病人的病情十分重要,臉上的感激之色更濃了,就算她是李蓉的親姐姐,恐怕也很難做到她這麼細心,大恩麵前什麼感謝的話都顯得十分多餘。
劉好好將李蓉當成親妹妹看待,她也決定將劉好好當成自家姐妹看待。
劉學習放學回來,見宿舍裡多了一個人,知道是李蓉的姐姐,便很乖巧地去收拾了一張簡陋的木板床出來,好在是夏天,也不需要什麼棉被鋪蓋,雖然簡陋但還是能夠將就一晚的。
但最讓她奇怪的是劉好好的態度,她之前就已經覺得大姐對李蓉的態度十分熱情了,沒想到對這個李新的態度更是熱情到近乎到討好了。
她望著李新的眼睛中有光……
劉好好是個很克製的人,並不輕易地外露自己的悲喜,隻有在看到自己特彆喜愛的人事時,眼裡才會有那樣的光,她甚至都很少看到她眼裡的這種光。
如果劉好好用這樣的眼神看未來姐夫也就算了,可她竟然這樣看著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姑娘,這畫麵怎麼看怎麼奇怪。
好在劉學習向來是個內向的人,就算覺得奇怪,也是暗暗放在心裡,並沒有打算咋咋呼呼地嚷出來。
想到能和母親再次睡在同一個房間,劉好好心裡又激動又踏實,就算現在的李新已經不再是她的母親了,可她還是覺得由衷地幸福,好像漂泊無依的靈魂從此有了依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