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娟姐那麼孝順,不是經常回來看你嘛,李嬸,儘管看開一些,人家都說養兒防老,可有的老人遇上不孝的兒子,刁蠻的媳婦兒,日子也一樣過得苦,我聽說過有個老婆婆,含辛茹苦養育獨子長大,結果兒子找了媳婦後就嫌棄他阿媽累贅,三天兩頭非打即罵,後來把老婆婆給活活餓死了。”劉好好倒不是編故事,這是她過去親眼見過的,那老人死的時候隻剩下一把骨頭了,知道的人無不在背後痛罵不已。
“真是沒良心,死後該下地獄的哦。”李嬸罵了一句,話鋒一轉,“說句實話,幸好那個程龍被抓了,他的媳婦也跑了,不然你那個大舅母沒準也是這麼個下場,她寵他們家老大,寵得無法無天的,聽說他們家程龍還聽了他媳婦的話揍過她幾次呢,她硬是沒敢吭聲,隻說是自己摔的。”
劉好好覺得李嬸真是神了,她一個外人講起程家的事情來簡直是如數家珍,這些事情她都沒聽說過,仿佛程家是李嬸的正經親戚,劉好好倒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見過偏心的,沒見過這麼偏心的,你不是還有個表弟程虎嘛,也是她生的,偏偏就不討她歡心,你知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李嬸好奇地問。
“這我哪裡知道啊,十指有長短,父母對孩子有偏心,也不少見。”
“就是覺得她太過偏心了些,做人可不是那麼做的。程龍的媳婦跑了之後,她把氣都往二兒媳婦身上撒。她這兩個兒媳婦雖然是姐妹,但還真不是一路人,小的這個是個踏實肯乾會過日子的,結果她拿捏不住大的,就去磋磨小的,生生把小的這個給磋磨流產了,哎喲,可把你那個表弟程虎給氣的啊,原本挺孝順的一個人也上手揍了她,聽說她現在躺在床上還起不了身呢,也不知道是給揍的,還是給氣的……”
“李嬸,你知道的可真多,這些事從沒有人和我提起過。”劉好好目瞪口呆地說,劉家人現在對程家毫無好感,就算聽說了這事兒,也不會和她提起,隻是照李嬸這麼說,她那大舅母應該還在床上躺著呢,被打的事兒竟然都傳到公社上來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李嬸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在過去誰知道程龍是哪個啊?還不是因為程龍乾的事不一般嘛,咱們金花公社都多少年沒有出過死刑犯啦,他們在公社上頭遊街,彆提有多轟動了,下頭各個生產隊都有人專門上來看呢,而且程家和你們家又是親戚,誰不好奇……”
李嬸突然反應過來,尷尬地看了她一眼,金花公社說小也不小,不可能誰家有個小糾紛就傳得沸沸揚揚,要不是程家和劉好好沾了親,也沒有那麼多人關注他們,這兩家沾親帶故,結果一家出了個狀元,一家出了個死刑犯,能不讓人覺得稀罕嘛。
劉好好朝她笑了笑,表示理解,他們一家現在就像是活在顯微鏡下的細菌一樣,一舉一動都被好事者看在眼裡,是半步都不能行差踏錯。
劉好好這段時間住在公社,自然惹來了不少老熟人拜訪,除了答應在金花中學給應屆高中生們加油鼓勁之外,她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都和劉學習在房間裡複習,請李嬸幫自己謝絕所有訪客,隻說等劉學習高考結束後,她再和大家小聚,就連公社陳書記上門看望她,她都沒有見,其他人頓時覺得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