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人家說,下聘四大件是規矩,如果沒有這四大件,會讓你被人笑的,再說了,這些東西是要帶回老家用的,到時候嶽父嶽母臉上也有光。”莊立軍知道劉長生是再虛榮不過的人,有了這四大件他又可以炫耀上好一陣了。
“我就是覺得這四大件是要瘋狂貶值的東西,把錢浪費在這上麵不值當,尤其是那個收音機,我家裡還沒通電呢,擱哪兒用啊。”她搖搖頭。
他失笑,“你就彆和我爭了,如果我是真的窮得買不起四大件也就算了,明明有能力卻不買,那就是對你對劉家的不尊重,說實話,沒給你買房買車我就已經覺得對不起你了。”
他聽過她講起幾十年後的婚俗,房子車子票子缺一不可,聽得他連連咂舌,越發覺得自己虧待了她,她畢竟來自幾十年後,看儘了榮華富貴,陡然過這樣貧苦的日子一定覺得很不習慣。
“現在和以後可不能比,幾十年後要娶我們金花鎮的姑娘,可不是一套房子一輛車子就能打發的,”她大笑起來,“金花那兒專出土豪,那婚禮絕對是超出你想象,我參加我幾次那兒的婚禮,收禮金的時候得用三台點鈔機點錢,姑娘頭上、脖子上掛的都是幾十斤重的黃金,酒席都是一百桌以上的,婚宴上的酒菜全是燕鮑翅肚,參加婚禮的每個賓客還有錢領……”
每次參加這樣的土豪婚禮,她都深深為之震驚,不是因為豪,而是因為土。
那些外界描繪的海灘鮮花鑽石婚紗的浪漫婚禮,她是沒怎麼見著,h市鄉間多的是那種把酒席辦在自家祠堂,一臉盆一臉盆地上燕鮑翅肚的土豪婚禮,席間還穿插了知名歌星、笑星的表演,所花費的錢財絕對讓人咂舌。
莊立軍覺得十分新奇,金花公社那一帶他也挺熟的,想不到那麼窮苦的地方幾十年後會變得那麼富庶。
“窮是因為我們那兒地少人多,如果一直維持農耕狀態,絕對不可能富得起來,但是我們南省人在經商上還是挺有天賦的,我們永樂縣靠海,有幾個天然良港,海運發達就能帶動商品貿易的流通,後期就富了起來。不過現在我們那兒就已經有了明顯變化了,除了做小商品生意的人慢慢多了,還有不少選擇走私和偷渡到國外打黑工,經濟狀況比過去好了許多。”
“你是說程龍他們那樁案子?”
“那樁案子看起來挺大的,其實隻是個開頭,今後這種活動會越來越猖獗,而且會發展變化為多重形式,可以說是屢禁不絕,很多南省有錢的土豪都是靠這個發家致富的,聰明點兒的挖到第一桶金之後就轉型升級辦正規企業,傻一些的嘗到了甜頭就不肯放手,不停地越陷越深,最後把自己陷到牢裡去啦。”
“你很喜歡用土豪這個詞?”他覺得很奇怪,土豪劣紳那是絕對的貶義詞,可是從她嘴裡說出來,好像並沒有什麼貶義的色彩。
“因為我口中的土豪不是土地豪強的意思,而是又土又有錢的意思,用另外一種說法就是暴發戶,這些土豪為什麼土?為什麼生活方式那麼庸俗?究其原因,是因為他們沒有文化,其實不應該看不起他們,他們沒有文化,是時代的問題,不是他們的錯,他們沒有好的學習條件,早早的為了生計出來拚搏賺錢。”劉好好輕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