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獲救(1 / 2)

柯天朗在四十分鐘後被雀寧叫醒,他睡了大概五個小時,不多但也夠養回來精神,畢竟工作忙的時候加班到淩晨一天隻睡四五個小時是常態。他深吸口氣揉了下額角,靠在樹上睡一點也不舒服,脖子和後背都或多或少有些酸痛。

柯天朗活動著僵硬的關節,見對麵的蔚鴻之已經蘇醒,停頓兩秒後,對他道了聲:“醒了。”

“是啊。”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冰山臉,蔚鴻之卻不知怎麼從柯天朗的眼中覺出了些許內疚,也是,一個關係算不上好的人為了救他差點死掉,隻要是個有良知的人,都肯定會愧疚。

“既然這樣,待會兒我們就出發吧,順著水往湖的方向走,我的手機還能工作,等到了信號好一些的地方,就可以向外麵求救了。”柯天朗說了下的大概計劃,頓了頓,又問蔚鴻之,“除了腳之外,還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頭之前在河床上撞到了,不過疼的不是很厲害,可能還稍微有點感冒,都不礙事。”蔚鴻之收斂了私下麵對雀寧時的表情,不再嬉皮笑臉,指了指被固定住腫了老高的腳,“就是這個得拜托你們了。”

柯天朗點頭:“我和雀寧輪流背你,我先吃點東西,等我十分鐘。”

柯天朗用十分鐘解決了吃喝拉撒的生理問題,他到淺灘邊洗過手回來,道:“走吧。”

雀寧將包收拾好,扶著蔚鴻之起身,輪流背著他走是肯定的了,但在誰先來這件事上,雀寧和柯天朗有了小小的分歧。

柯天朗心有愧疚,看雀寧也不算強壯打算讓他拿著包自己先來背蔚鴻之,他剛在蔚鴻之身前俯下身,便被雀寧攔住,雀寧伸手將包遞給他,道:“我先來吧。”

“能行嗎?”

“我身體應該不會比你差。”雀寧將包帶塞到柯天朗手裡,拉著蔚鴻之一條胳膊站到他前方,就要將他背起來。

蔚鴻之察覺到雀寧的不高興,雀寧情緒隱藏得很好,但仍未能逃過蔚鴻之的眼睛。

他大概知道雀寧為何生氣,雀寧好歹也是個身體健康正當年輕的男性,柯天朗處處都讓著他的行為,讓他覺得被柯天朗小覷了。

蔚鴻之雖然一隻腳不能動,但其他地方還是靈活的,背起來也相對輕鬆一些,就像背五十斤麵粉會比背一個五十斤的孩子覺得相對沉重。一百五十斤的重量壓在肩膀和背部,雀寧深吸口氣,他雙手托著蔚鴻之大腿,邁開了第一步。

蔚鴻之比雀寧要高十公分,他兩隻胳膊攬著雀寧脖子,分開的雙腿夾在腰側,胸膛整個貼著雀寧的後背,雀寧被壓的有點呼吸困難,他深吸口氣,步調緩慢卻穩健地一步步向前出發。

柯天朗確定沒問題,便走在前麵開路,儘量挑著平坦的地方順著水流前進,他時不時回頭看上雀寧和蔚鴻之一眼,以防身後的兩人被落下。

此時此刻,雀寧在柯天朗心中的形象已經徹徹底底改變——什麼像個小綿羊一樣柔弱溫順、很好欺負、賞心悅目到適合放在身邊每天看著的小男生……全都是假象!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會有這種錯到離譜的感覺的。

酒店包廂中禮貌到疏離的應對,酒吧衛生間裡憤怒地反問,雨夜送他回家急著下車連傘都忘了拿,彙報工作時平淡到冷漠的神情,還有在河邊向他伸出手之前恨不得將他一腳踹下去的陰狠眼神。

柯天朗回憶起和雀寧的第一次接觸,在世宏酒店的走廊上,他在酒精和藥物的作用下將路過的雀寧推到牆上,那時候的雀寧還是酒店服務生,穿著白色修身的製服襯衣。掙紮中雀寧的手除了奮力推開他外,還伸進了褲子口袋裡試圖拿出什麼東西,現在想想,很有可能是用來記菜的筆。

拿出來筆之後呢?那筆尖的目標……是他的眼睛還是脖子?

柯天朗打了個寒戰,隻覺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雀寧不知道短短一天的時間裡,自己已經成了柯天朗眼中一頭披著羊皮的惡狼。他其實真沒過分到柯天朗想象中的樣子,不過如果他知道柯天朗心中所想,估計也就是驚訝一陣不會出言反駁,他巴不得能讓柯天朗覺得可怕從而自覺遠離呢。

一時間三個人誰也不說話,儘量減少體力的消耗,蔚鴻之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被人背著是什麼時候了,他趴在雀寧背上,感受到雀寧每一步地落下都相當沉重,擔心自己太沉會壓得他很難受。

說實在的蔚鴻之一點都不想雀寧繼續這樣背著自己走在山路上,但又不能說隻要在原地等著過上幾個小時會有人來救他們,隻能道:“沒關係,累了就休息吧,不要勉強自己,反正包裡物資也足夠,更不用擔心水的問題,進度放慢一些也沒關係的。”

“我怕你的腳錯過最佳治療時間。”走了大概一千米,雀寧的呼吸已然因為體力的迅速消耗變得急促,但想到蔚鴻之的身體狀況,便咬咬牙堅持著繼續向前,就連蔚鴻之都沒想到他能堅持這麼長時間。

蔚鴻之見狀也就不再吭聲,他怕一旦說了雀寧接他話,體力消耗會更加嚴重,最開始的時候他還稍微挺起一些不至於整個人都趴在雀寧背上,時間長了,意識到這個姿勢無論對他還是雀寧來說都會更累一些,便放鬆下來,將下巴輕輕點在雀寧肩膀上。

這樣一來,呼吸便順理成章地儘數噴灑在雀寧頸窩,溫溫熱熱的,雀寧像是怕癢一樣縮了縮脖子,他腳步頓了頓,微張著嘴喘了兩口,側頭看了蔚鴻之一眼,才繼續邁開步子。

雀寧默認般的反應對蔚鴻之來說無異於鼓舞,蔚鴻之蹬鼻子上臉,他偏了下頭,像是覺得臉頰一側癢癢似的,在雀寧肩膀上蹭了蹭,於是高挺的鼻梁因此順理成章地蹭過雀寧頸邊。

突如其來的觸感太像一個吻,雀寧整個人一抖,早就酸麻的雙臂差點沒撈住蔚鴻之的腿,他喉嚨發緊到發聲困難,過了幾秒鐘才輕聲道:“彆動。”

明明是嗬斥的話,卻因為音調的原因怎麼聽怎麼溫柔,蔚鴻之嗯嗯應著,聽他的話保持這個幾乎像是埋在他頸窩裡親吻吮吸一樣的姿勢不動了,鼻尖貼著,嘴唇距離細膩的皮膚隻差毫厘。他清楚感覺到雀寧脖子上冒出的汗水,還有皮膚下的因心跳而起脈動,不知是因為他的過度貼近還是體力的消耗,正激烈得異常。

雀寧在外麵待了整整一天一夜,身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不可能乾淨到哪裡去,也就今早在淺灘邊撩水洗了洗脖子和臉,他不想讓蔚鴻之那麼親昵地用鼻尖和臉頰觸碰這樣臟兮兮可能還有汗味的自己,卻又無法抵擋這種戀人般才會有的接觸,甚至說……帶著隱秘的求愛意味。

他呼吸整個亂了,腳步因此不住踉蹌,就好像蔚鴻之是什麼都市傳聞中的神秘存在,正在用親昵的觸碰吸取著他身體的力量。在手腳徹底發軟失去力氣之前,雀寧喊住了前方的柯天朗。

柯天朗回過頭,就見雀寧滿臉通紅呼吸粗重,臉頰脖頸和鎖骨處全是汗水,一副難以支撐的模樣,他隻覺得雀寧是累的,趕緊快步到他跟前,把包暫且一放,將蔚鴻之接到自己背上。

雀寧終於能完全直起身喘口氣了,他抬手擦了把頭上的汗,又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剛剛被蔚鴻之碰到的地方,同樣是汗津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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